多日的刑訊讓他大腦反應都遲緩了很多。
“系統……出什麼事了?”
在放煙花似的背景音下,系統無機質的機械音聽起來都有幾分歡快。
系統∶【恭喜宿主,聲望值由負值達到及格線,目前您的聲望值爲60,請繼續努力完成任務!】
季揚清∶“……”
他是還沒睡醒嗎?
季揚清慢吞吞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半天才反應過來,他任務沒失敗?!
驚喜來得太突然,就算又看見士兵進來抓他,也沒有妨礙他的好心情。
在旁人看來,就是他在經歷了殘酷刑訊之後依舊沒有被打倒,傲骨卓然,熠熠生輝。
黎秦臉上的冷笑快要扭曲。
他大步走過去捏住季揚清的下頜,啞聲道∶“你可真是好樣的,在刑訊室裏還能有人替你翻案。”
有人替他翻案?
季揚清按下心中的詫異,微微挑眉,脣角彎起∶“畢竟我從來都沒有幹過這些事,不是嗎?黎首領。”
他們離得這樣近,季揚清還能聽見對方牙齒咬得咯吱響的聲音。
黎秦鬆開手,直起身∶“我光以爲帝國只有一位季上將算得上是人中龍鳳,沒想到軍部還有一個叫常州的青年才俊。”
常州?
季揚清臉色冷了下去∶“你又要幹什麼?”
黎秦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惡意。
“沒什麼,只是打算送常軍團長一個小小的禮物,祝賀他升職。”
說完,季揚清就猝不及防被一個黑袋子套住了頭。
他看不見外界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裏,只知道自己又被摁在了一把椅子上。
黑暗總是能無限放大人對於未知的想象。
季揚清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忍不住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脣。
他依稀聽見了一些水聲,腳底觸感溼軟,還感覺自己腿邊蹭到了些什麼東西。
黎秦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帝國向全星際直播了他爲你翻案的過程,所以我也打算把你受刑的過程直播出去。我想知道他拿出來的監控視頻到底是誰給他的,到底是我的哪位好臣子背叛了我!我會讓他們所有人都來看看,要是你都快要死了,誰會來救你?”
冰冷的話語仿若是一條黑花的毒蛇在他耳邊吐信。
季揚清氣得發抖∶“瘋子!”
黎秦牽起他的右手,在手背上淺淺吻了一下。
“多謝誇獎。”
季揚清頭皮都快要炸開了!
他雖然不知道間諜到底是誰,但是不管是誰都千萬不能出面救他!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主線任務扳回正軌,結果又把支線任務搞砸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首都星的午夜時分。
還沒有睡下的夜貓子們在星際網首頁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直播間。
直播間的鏡頭對準一個巨大的玻璃櫃。玻璃櫃呈一個立起來的長方體形狀,底下種滿了足有人小腿高的白玫瑰。玫瑰叢中坐着一個被黑布袋蒙着頭的男人,雖然看不見臉,但是骨肉勻停、腰細腿長的身材還是不難看出這是個美人。
鏡頭抖動了一下,一個戴着兔子頭套的男人出現在玻璃櫃裏。
他歪了歪頭,毛乎乎的兔頭顯得有些詭異的滲人。
“這是一個送給帝國常軍團長的小禮物。”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流到扶手邊的玫瑰上。
男人下意識掙扎了一下,但是被金屬扣死死捆綁着的身體並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這一幕濃稠的鮮血,滿地的白玫瑰,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戴着兔頭頭套的殺手,構成了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組合。
染在玫瑰上的血色近乎刺目。
觀衆們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以後尖叫着在後臺舉報,但是直播間依舊呆在首頁最醒目的位置上,像是一個午夜的噩夢。
血液流淌的時間長了,傷口處微微有些凝固,兔頭男人毫不手軟地在上面又添了一刀。
刀口並沒有完全重合在一起,看起來血肉模糊。
男人掙扎地更加厲害。
直播間裏聞訊涌進來大批的觀衆,所有人都震驚於這樣恐怖的場面,彈幕上都是要求立刻停止傷人以及已經報警了的消息。
但是隻可惜沒有黎秦想要看到的東西。
鏡頭外,黎秦輕輕動了一下手指,季揚清的手腕上立刻就多了一條傷口。
瘋子!!!這就是個瘋子!
失血過多讓季揚清頭暈目眩,嘴上封着膠帶,呼吸更加不順暢。
隨着時間流逝,季揚清手腕上多了一條又一條傷口,一開始他還掙扎,最後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後來都回憶不起來這究竟經歷了多少個小時,只感覺渾身發冷,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看不見一點光。
扶手旁的白玫瑰被染得猩紅。
爲了徹底堵死溫羽的後路,常州在法院和軍部之間來回奔波了好幾天,這下審判終於告一段落,他幾乎就是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夢裏還在跟皇帝周旋。
第二天清早就糟心地開車去了軍部。
一路上廣播都在喋喋不休,剛把車停到軍官專用的停車場,一條廣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據悉,在昨晚深夜發生的直播間傷人事件,是聯盟對我國的示威。事件主人公是我國失蹤已久的季揚清上將,目前並不清楚季上將身體情況究竟如何,國民對此感到非常擔憂。我國官方已對此提出強烈的譴責和抗議,希望聯盟方面能給我國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國將派遣軍隊進行反擊……”
誰?!
常州的腦子轟一下就炸了!
他手忙腳亂地打開星際網,掛在首頁上打着鮮紅字體的文章還在譴責聯盟的殘暴,常州盯着配圖紅了眼。
照片上,男人被摘下了頭套,黑髮散亂地遮着臉,雙目緊閉,脆弱地彷彿一攀就折。
常州渾身發冷,大腦暈眩。
車窗急促地被人拍響,下屬焦急地對他做着手勢。
常州心臟跳空了一拍。
兩人匆匆離開了停車場,辦公樓下聚集了很多人,都用複雜又焦灼的眼神看向他。
常州來不及管他們,大步穿過人羣。
看見大樓門口擺放的東西時,他渾身的力氣都傾瀉一空。
那是一捧鮮紅的玫瑰,用雪白的紗布包裹起來,安靜地躺在冷硬的水泥地上。
一張卡紙斜斜地倚在旁邊,絲帶上還繫着一枚金枝三星的肩章——
“送給常軍團長的小禮物,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