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麼情況?”

    周洛然沒有猶豫立刻起身朝外走。

    “已經休克陷入昏迷中且伴有過敏現象。”

    容琛今天過來是接受新型藥物注射診療。

    曲汐跟上去問:“注射了什麼藥物?”

    她的語氣太過凌厲嚇得護士怔了會兒纔回答:“按照方案,今日肌內注射ngf!”

    ngf是神經生長因子。

    周洛然從m國帶回來最新的促進神經細胞增長的藥物。

    “除了ngf,還有嗎?”

    “沒有!”護士篤定。

    曲汐沒再多問,一路奔跑到病房裏。

    容琛已經陷入到昏迷之中。

    她迅速檢查了他的呼吸說:“上cpr,做心肺復甦。”

    周洛然立刻過來幫忙做胸外按壓。

    三分鐘後,心臟恢復跳動。

    不知道誰說了句:“還需進行人工呼吸!”

    曲汐耳朵一豎。

    “我來!”她說。

    “容太太,您冷靜些。”護士焦急的聲音響起:“讓周醫生……”

    話音還沒落下。

    曲汐已經將手放在容琛的前額,另一隻手擡高下頜讓其保持後仰,深吸一口氣,低頭向他口腔內吹氣。

    看到他胸廓擡起後,將他的臉轉向一邊,聽到他的呼吸聲才放開他。

    從始至終,她沒有表現出一絲慌亂。

    她的專業與嚴肅讓小護士徹底怔住。

    “立刻注射腎上腺素,每次給量0.5mg,間隔十分鐘!”

    沒人動。

    曲汐眼風一掃。

    周洛然囑咐:“開始吧!”

    第一針腎上腺素注射進去之後,容琛開始有了意識。

    曲汐仔細檢查他的身體。

    原本蔓延在胸前的紅疹開始消退。

    他的呼吸平穩。

    生命特徵在有條不紊恢復着。

    她直起身子,長呼了一口氣說:“沒事了,別擔心。”

    周洛然望着她忽然覺得沒自己什麼事。

    “是ngf注射過量造成的過敏。”曲汐說:“以後劑量減到30ug!”

    周洛然解釋:“在m國做的臨牀實驗,40ug是安全的劑量範圍。”

    “我知道。”曲汐說:“此藥未在國內做過臨牀,減到30ug更安全,記得輪換注射部位以免影響吸收!注射前6小時禁止任何給藥!”

    周洛然:“明白!”

    說完,兩人擡臉對視。

    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曲汐輕咳了一聲說:“等會兒他就會清醒。”

    ngf是新藥。

    臨牀實驗的樣本不夠大。

    容琛的免疫系統對其反應過度。

    出現了過敏性休克的情況。

    不過好在已經沒事。

    曲汐彎下腰握住容琛的手,緊緊地用了力,輕聲道:“沒事了。”

    有我在。

    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等他醒過來通知我!”曲汐回過身囑咐護士:“關於此事,我會和容先生親自解釋,你們不必多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她出去左轉去了洗手間洗臉。

    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溼。

    頭髮裏面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曲汐擡臉,看到鏡中自己蒼白的臉。

    她是緊張的。

    那種從心底蔓延的恐懼和擔憂避免不了,可是她硬生生用冷靜蓋了過去。

    曲汐洗完臉出來在病房外遇到了周洛然。

    他說:“容先生已經無大礙,預計二十分鐘會清醒。”

    周洛然眉頭微蹙,一雙眼睛盯着她的臉沒有鬆懈。

    曲汐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周洛然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收回目光輕咳了一聲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

    兩人來到大廳的茶座休息。

    周洛然買了兩瓶水過來,遞給她一瓶,說:“喝點水吧!”

    曲汐也沒推辭。

    她擰開蓋子,直接灌了自己大半瓶水。

    周洛然脣角動了動,有太多的話想要問。

    “容琛在此之前做過抗過敏測試,ngf是安全的,那麼只有注射過量這一個原因,除非護士騙我,給他注射了別的藥物,她沒這個膽子。”

    “40ug的量對普通人來說是安全的,但是他體質特殊,抑或是多年的藥物注射讓他的免疫系統對於新藥反應過度。”

    “你不用過於自責。”曲汐安慰道:“一切照舊,繼續按照你的方案來,此事我會和他解釋。”

    周洛然接觸過很多病患家屬。

    在遇到危急情況的時候總是慌亂失去理智連醫生的話都聽不進去甚至會激動到傷害醫生。

    但是眼前的年輕的女孩。

    卻有着與年齡不符合的沉着冷靜和臨危不懼。

    甚至於——

    她剛纔表現出來的專業和經驗超越大部分的醫生。

    “請問,您?”周洛然還是忍不住問:“在臨牀前線待過嗎?”

    曲汐笑了笑。

    從來都是前線。

    “您很專業也很冷靜,擁有高超的醫護人員的職業素養。”周洛然試探着問:“但是您一直在刻意掩蓋,是不想讓容先生知道?”

    “每個人都有祕密。”曲汐說:“周醫生肯替我保密嗎,還是說你要原原本本告訴容先生這件事?”

    “容先生如果知道他的太太救了他一命,會很感動。”

    周洛然雖然吃了很多狗糧。

    但是還是出於人性的關懷這樣提醒。

    曲汐垂眸淡笑不語。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從未告訴他我是醫學專業人士。”

    曲汐忽然承認。

    周洛然錯愕。

    “甚至於我的人生履歷中,沒有任何與醫學相關的痕跡,不瞞你說,我大學的專業是文學藝術鑑賞,大二輟學,勉強拿了個肄業證。”

    周洛然從始至終,表情始終是驚訝。

    “那您醫學專業知識是?”

    “自學的。”

    周洛然不太相信。

    因爲即便是他這樣的頂尖的醫療領域人士,也是經過了完整且科學的專業知識教育。

    是無數個挑燈夜讀通宵實驗換來的。

    “你看你不信,容先生自然也不信,解釋起來很麻煩,再一個不小心,沒準美好的家庭圓滿的婚姻就此破裂。”

    周洛然愣住。

    半晌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沒有破壞別人幸福的愛好。

    就當是保守個祕密。

    曲汐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她站起身說:“我先去看看他,謝謝你,周醫生。”

    周洛然:“應該的,也感謝您的理解。”

    她送他頸椎按摩儀。

    又在出現緊急情況下選擇安慰他讓他不要自責。

    真的同理心極強。

    或許是出於同行的惺惺相惜。

    曲汐回到病房,容琛剛剛清醒過來睜開眼。

    第一眼,望到的便是她的臉。

    他的手指動了動。

    隨即被溫軟的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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