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沒。”

    曲汐起身:“我去換水。”

    她倒完水,正好碰到忠叔趕回來。

    兩人一起將牀單換成新的。

    忠叔看她滿臉汗意,身上也都被血漬浸染,忙說:“夫人您先去清洗,這裏交給我。”

    她剛想說話。

    胃部一陣痙攣。

    急遽的痛意差點讓她呼出聲。

    忠叔皺眉看她臉色不太對勁,想要說話。

    曲汐直接打斷忠叔說話的動作,說:“注意別碰到他傷口。”

    “您放心,我會注意。”

    “好,我去洗臉。”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曲汐中午之後就沒有進食。

    長時間空腹再加上神經高度緊張,不可避免地出現胃痙攣的現象。

    她急忙走出房間。

    單手撐在牆上。

    用牙齒狠狠咬住手背。

    劇痛翻涌上來,直接穿過神經像鋼針深入骨髓中。

    她頓時覺得手腳冰涼發麻,連路都走不動,靠着牆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將身體蜷縮起來,壓住不間斷的痙攣帶來的痛意。

    等手恢復知覺後,她用拇指按壓梁丘穴幫自己平復。

    痛意慢慢消散,她整個人已經被冷汗浸溼,急促喘氣。然後用手撐着牆壁艱難站起來,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

    忠叔替容琛換了件墨色的寬鬆睡袍。

    看到容琛的傷口時。

    他幾乎哽咽。

    少爺的腿好不容易有了知覺。

    爲什麼又要遭受這種罪?

    他一時之間沒忍住,憤懣道:“是不是三房那邊指使人做的。”

    三房指的是容志文。

    容琛沉默。

    他也是懷疑的。

    暫時還沒有證據。

    忠叔咬牙:“要真是他做的,豁出這條命我也要找他算賬,這麼多年,少爺您對他不可謂不尊敬,但是他卻不顧叔侄情誼處處針對。”

    容琛打斷他:“這件事,我會處理。”

    他閉上眼睛,回想了當時的情形。

    那個未成年是似乎特意針對他的腿而來,接近他彎腰的時候拿出藏在校服袖子裏的刀朝他的腿刺來。

    他的同伴則拿了一瓶硫酸準備掩護他逃跑。

    兩人互相打配合。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

    甚至不惜教唆指使未成年犯罪。

    容琛再度睜開眼眸,眼底一片肅殺冷意。

    房門被推開。

    是曲汐進來了。

    她換了件乾淨的長袖睡衣,長髮披在肩膀兩側。

    手裏端着一杯泡好的……像是蛋白粉?

    容琛擡眸示意忠叔將換下來的衣服和牀單拿去處理掉。

    忠叔立刻拿起髒衣簍出去。

    曲汐在牀邊坐下,這會兒她神色已經恢復如常,說:“給你泡了杯蛋白粉,促進傷口癒合。”

    容琛問到味道,眉心微擰。

    他不太想喝。

    “沒有別的麼?”

    “你現在只適合喝這個。”曲汐將杯子遞到他脣邊。

    原則問題上她不退讓。

    “喝完喫顆止痛藥。”曲汐看了眼時間叮囑。

    容琛就着她的手將一杯調好的蛋白粉喝了下去。

    乳清蛋白會有淡淡的腥味。

    尤其是他今天聞了這麼久的血腥。

    真是有夠折磨。

    曲汐抽了張紙巾替他擦了擦的嘴角,看着他蒼白的臉,在心裏面嘆口氣。

    但是現在她不多問。

    讓他安靜休息。

    她擡手撫上他的臉頰說:“今晚早點休息。

    容琛皺眉,握住她的手腕。

    “怎麼了?”

    “醫生說我晚上可能會因爲傷口的炎症發熱。”

    “我就在隔壁,不舒服的話直接叫我。”曲汐溫聲道。

    容琛定定看着她,薄脣微啓:“留下來陪我。”

    “我怕會碰到你的傷口。”曲汐擔憂。

    他這會兒傷口着實疼得厲害,也沒有再多的力氣說話,就抓着她的手不放。

    曲汐沒辦法,餵了他吃了止疼藥和消炎藥,又將退燒藥拿出來放在茶几上說:“我陪你會。”

    先把他哄睡了再走吧。

    不然他有傷在身。

    她睡覺好像也沒什麼顧忌,碰到了可不好。

    曲汐將枕頭放下扶着他睡下來,然後鑽進被子裏,將燈關掉。

    她這一天累得夠嗆。

    本來想等容琛先睡着自己再回去的。

    結果剛捱到枕頭就睏意襲來,瞬間睡得不省人事。

    ——

    夜裏曲汐睡得迷迷糊糊。

    聽到身邊有人說話

    她從睡夢中醒過來聽到容琛的聲音。

    像是要喝水。

    “水……”

    他又重複了一遍。

    曲汐打開燈。

    用保溫壺倒了一小杯溫水準備喂他,手指觸碰到他的臉頰發現有些燙。

    果然是發熱了。

    好在不是高燒。

    她立刻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退燒藥準餵給他。

    容琛燒得迷迷糊糊,傷口又疼,現在的他意識根本不清醒。

    曲汐將藥粉融進水裏,用勺子小心翼翼喂他。

    結果倒好。

    他連嘴都不張開。

    更不用說喝藥了。

    這時候她就應該掰開他的嘴,將藥強行灌進去。

    曲汐嘆氣。

    她到底也沒有心狠到這樣做。

    最後她抿了口藥,脣瓣附上去,拍了拍他的臉說:“張嘴。”

    溫軟的觸感讓容琛的意識逐漸收回來,他聽話張開了嘴。

    一顆普通的退燒藥,起碼餵了五分鐘。

    才讓他乖乖喝下去。

    曲汐重新回到牀上,關了燈,但這下也了無睡意。

    五分鐘之後,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熱意已經退下去了。

    她就沒正兒八經照顧過人。

    這些都是護士的職責。

    傷口的疼痛讓容琛整個人都睡得不舒服。

    整個人像是被噩夢纏繞起來掙脫不開。

    他一直在喃喃低語。

    但是也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曲汐猜測應該是白天的事情影響到他的心境又或者他夢到了別的什麼不好的事情,陷入其中掙脫不開。

    她湊過去小心翼翼摟住他,輕輕拍着他的臉說:“容琛,是不是作噩夢了?”

    他似乎輕嗯了聲。

    又或者只是她的錯覺。

    曲汐就這樣抱着他,拍着他背低聲哄着:“沒事,沒事的,別怕,我在。”

    懷裏的男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腰上很快圈了隻手。

    容琛朝她懷裏鑽了些,將臉貼了過來。

    似乎從她這裏找到了些安全感。

    曲汐想到他身上有傷,也不敢亂動。

    就這樣靜默了好久。

    曲汐準備放開他睡覺。

    胸前驀地一涼。

    她的睡衣被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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