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看到男人眼中閃過的複雜神情。
震驚之餘,卻有種我就知道是你的明顯意味在裏面。
容琛麻藥效果早就過了。
甚至於最後縫合的時候,他感受到了錐心痛意,但卻一聲不吭。
他很快鬆手。
曲汐慌忙重新戴好口罩和醫療帽。
男人目光一直凝聚在她身上,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即便有麻藥的作用。
他的力氣依舊不小。
誰也沒有說話。
曲汐心緒起伏不定,她站在那裏明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如同擂鼓。
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着。
容琛發現了她。
至於他剛纔的行爲。
曲汐有理由相信他早就開始懷疑自己。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但其實掩飾太多就會露出馬腳。
尤其是關心則亂。
就比如剛纔。
她想聽清楚容琛在說什麼。
卻沒想到被他利用,或者是他就等這一刻。
曲汐拼命將內心涌起的複雜情緒給壓下去。
慢慢平復心情之後,她忽然擡手,給了容琛一耳光。
“瘋了吧你,剛纔的行爲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你想被感染嗎?”
——
周洛然此刻正在出入境管理司接受調查。
兩天前,他在機場與曲青禾告別,以爲她會順利起飛,離開華國境內回去陪自己父親過感恩節以及聖誕節。
但是昨天晚上,他忽然收到陌生電話。
是出入境管理司要求他配合調查。
他這才知道,曲青禾在機場被扣了下來。
要她敘述清楚gm-1的用途以及去處,否則不予出境。
“我說了很多遍,是用於學術交流。”曲青禾明顯被問得不耐煩了,身體朝着座椅向後仰去:“這是在法律許可之內,並且我已經拿到了審批文件,如果你們再這樣質詢,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請你們明白。”
她冷笑一聲:“我是m國居民,這將是一起嚴重的外交事件。”
“您請稍安勿躁,我們只是做個核實,如果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會安排您出境!”
曲青禾姿態睥睨,眼神清冷。
她在想。
下一秒,她就要直接站起身走人。
“我的忍耐有限。”她眼眸微微眯起,生出了凜冽的氣勢:“我再說一遍,你們沒有資格扣留我!”
很快,對面的人接了個電話後對她說:“您可以離開了,不過在這之前,您需要籤一份承諾書。”
這他媽什麼狗屁規則。
曲青禾忍了忍,但現在還在華國境內,於是起身跟着他來到了另一間房。
她獨自走進去問:“承諾書在哪裏?”
臨窗而立了位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
黑色大衣,氣質卓絕。
聽聞聲音之後他轉過臉。
那是一張有了些許歲月痕跡的臉,但依舊俊朗深沉。
他天庭寬闊,生就上位者的模樣。
曲青禾擡眸,與他對視。
所有的表情瞬間凝結在了臉上。
——
三個小時後。
曲青禾乘坐飛機安全出境。
她是m國重要的科研學者。
自然不可能被扣留許久。
周洛然在機場送別她。
“我沒事了。”曲青禾瞧着自己兒子一臉擔憂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就連她的嗓音也是乾澀無比,眼眶微紅,看得出來情緒波動起伏很大。
“沒事就好。”周洛然喃喃道:“都怪我。”
曲青禾打斷他:“不用在我面前說責怪自己的話。”她溫柔道:“沒有母親會責怪孩子的。”
這些年來,她一直致力於扮演好一個母親的角色。
或許她天生冷靜理智。
愛恨似乎都稍顯單薄。
“媽!”周洛然顯然被感動到。
曲青禾給了他一個擁抱,用力拍拍他:“我回去和你爸好好過感恩節,你要是有空也飛回來一趟,我親手給你烤土豆牛肉和小火雞,這些年我們一家人總是聚少離多。”
“好,一定,等我忙完這邊的事情。”
“嗯,再見。”
曲青禾最後同他告別,身影逐漸消失在登機口。
周洛然從機場開車沿着原路回去,卻被告知此路已封,需要從另外的路段離開。
因爲總統的座駕正在經過。
出於安全考慮。
周洛然立刻換了另外方向回醫院。
順便給曲汐發消息,問她現在情況如何,他正在往回趕,是否還來得及?
——
曲汐在角落一個人待了很久。
收到了周洛然發來的消息。
她回【已經沒事了】
發完消息,她長呼了一口氣,重新走進病房。
喬楊正在小心翼翼地給容琛喂水。
他笨手笨腳的。
端了杯七十度的水遞到自己boss的脣邊說:“您喝點水!”
容琛硬生生忍住了衝到頭頂的怒意,挑眉質問:“你感覺不到燙嗎?”
喬楊一雙手皮糙肉厚。
自然不覺得七十度有多燙。
他小心翼翼吹了兩口,又送上去。
容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要受到如此折磨。
他是躺着的,不是坐着。
這樣能怎麼喝水?
他揮手示意喬楊趕緊滾蛋。
“他只喝四十度的溫水。”曲汐從病房外走進來說:“你這樣喂他也喝不了水,拿根吸管吧!”
喬楊此刻像是見到了救星和天使,忙不迭地說:“夫人,您來得太及時了,這裏就交給您了!”
說完立刻開溜。
他再待下去。
估計很快就會被送去非洲挖礦。
曲汐重新倒了杯四十度左右的水,插上吸管,讓容琛喝水。
兩人目光對上。
彼此都是沉默。
誰也不說話。
容琛不久前還捱了她一巴掌。
貨真價實。
現在似乎臉頰還有痛意呢!
“想問什麼就問吧!”曲汐在心底微微嘆氣,最後率先開口說道。
看他這樣也挺難受的。
容琛這會兒倒是不知道從何開始問起。
整件事情,他雖然大致有個輪廓,但真要去面對和接受的時候,他的心底還是生出一種恍惚和不確定的感覺。
“你不問嗎,那我問吧!”曲汐坦然:“什麼時候發現的?”
絕對不是剛纔在手術室。
應該是更早。
不然他也不會忍着痛意做出那麼危險的行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