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睡眠很淺,聽到聲音後擡起臉。

    看到曲汐清醒了過來正試圖要坐起身來。

    她病得昏昏沉沉。

    這會兒肌肉痠痛的厲害,發現自己弱的都撐不住。

    容琛急忙過來扶着她坐起來。

    曲汐大腦空白,剛想開口說話感覺喉嚨如同針刺似的,她擡手撫摸自己的脖子,表情異常難受。

    “先別說話。”容琛叮囑:“醫生說你扁桃體發炎。”

    他從旁邊暖壺裏倒了杯熱水,準備遞給她。

    想了會收回手,重新兌了點溫水進去。

    在照顧人這方面,他還是比喬楊強那麼點的,不會直接將熱水懟人嘴邊。

    曲汐喝水的時候又劇烈咳嗽了起來,容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杯子去給她拍背順氣。

    她喘過氣來,情緒低落,推掉他遞過來的杯子,重新躺下去,側身將自己縮成一團。

    因着發燒,她體內有一股火在燒着,脊背卻時不時冒出寒意,整個人難受到了極點。

    長髮披散在枕頭上,像是個小可憐。

    容琛從未見過她如此虛弱的樣子。

    曲汐!

    用何清的話來說,就是女戰神。

    意氣風發。

    戰無不勝。

    如今病成這樣,容琛的心都揪了起來。

    這幾天她幾乎沒怎麼進食,全靠葡萄糖維持生命,容琛撫着她的背輕聲問:“餓不餓,要不要喫點東西?”

    她又開始咳得厲害。

    估計也吃不了什麼。

    容琛趕緊找了醫護過來。

    護士長將曲汐扶起來,用手輕輕拍背幫助她止咳,示意容琛這樣可以幫助緩解咳嗽。

    她病得嚴重,意識模糊,被護士長抱在懷裏的時候模糊地喊了聲媽媽。

    人類幼時發出的第一個音節就是媽媽。

    無論種族。

    在最脆弱不安的時候想的也是迴歸母體。

    因而會將自己蜷縮起來。

    護士長五十多歲,家裏女兒和曲汐差不多大,二十來歲的樣子。

    她天性善良,聽完之後暗自嘆了口氣,拍着她背慢慢幫她順氣問:“孩子,是不是很難受,阿姨幫你拍拍!”

    好一會兒,曲汐咳嗽才停下來。

    護士又給她打了一針,她這才躺下去慢慢睡着。

    容琛急壞了。

    那麼多針那麼多藥下去。

    依舊高燒不退。

    和醫生溝通的時候他差點沒控制住脾氣。

    同時他又自責又懊惱。

    險些一拳砸在牆上。

    中間陳祕書來給曲汐送換洗的衣服問了句這幾天的會議。

    容琛摁了摁眉心,語氣疲憊:“都取消吧!”

    陳祕書回去後對林一說:“老闆這幾天都在醫院,會議全取消了,夫人病得好像很嚴重,前陣子見到她還很健康,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吵架心情不好的緣故。”

    “他哪有心思開會!”林一嘆口氣,小聲說:“我是真沒想到啊!”

    “怎麼了?”陳祕書不解。

    “老闆那幾天不也是咳嗽住院嗎,我就給夫人打了個電話,本意是想……”林一目光復雜且憂愁:“讓兩人和好。”

    畢竟生病。

    一方裝可憐。

    一方心軟下。

    事情就算過去。

    劇本已經寫好。

    萬萬沒想到。

    總裁不僅沒有配合演出,還站在病房裏抽菸。

    當真是膽大包天。

    陳祕書表情一言難盡。

    她憐愛地看着林一說:“可能,你的帶薪休假也要泡湯。”

    林一攤手:“打工人嘛,就是這麼卑微。”

    ——

    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

    曲汐開始退燒。

    容琛終於鬆了口氣。

    陳祕書還貼心帶了個奶瓶過來,這樣更方便喝水吃藥。

    容琛沒用過這玩意,還看了好一會說明書才搞明白,將藥片化在瓶子裏喂她吃藥。

    喝完藥,曲汐又咳嗽了會。

    容琛按照護士長教他的方法幫她拍背。

    那沉悶的咳嗽聲如擂鼓敲在他的心上。

    曲汐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現實,喉嚨像是堵了一團溼棉花,哼哼唧唧也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容琛現在也沒轍了。

    就希望能替她分擔點或者想辦法減輕點她的痛苦。

    這會兒也算是真切明白自己之前生病痛苦的時候曲汐有多難受。

    真是心都揪了起來,只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我難受,好難受。”

    曲汐終於開口哭泣,嗓音沙啞像是磨了把細砂。

    又委屈又脆弱。

    渾身都難受。

    哪裏都疼。

    骨頭縫裏面都鑽進去疼痛。

    “哪裏難受?”容琛聲音也啞得不行,焦急地問:“頭疼嗎?”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像是哄寶寶一樣拍着她的背低聲呢喃着哄她。

    這招還挺奏效。

    她很快安靜下來。

    過了會她不知道又想到什麼,忽然又啜泣起來,聲音哽咽:“你沒有反駁他,你沒有反駁他!”

    她還重複了幾遍。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薄知行那句話她聽着不舒服,在心裏形成結,再加上又做到類似的夢。

    心裏堵得慌。

    容琛此刻在內心已經將薄知行千刀萬剮。

    恨不得立即將他的今年的項目獎都提前扣光。

    不過話既然已經說出。

    覆水難收。

    還得他自己來收場

    容琛呼了口氣,將她摟得更緊了些,這會兒也不爲自己找任何理由,鄭重地和她說:“我心裏絕對沒有這種念頭,動都沒動過,你這麼好,我只想把你鎖在身邊。”

    他是真的動過這念頭。

    內心其實有很多陰暗的想法。

    都被他一再剋制。

    容琛的輕輕吻着她的耳朵,發誓道:“要是撒謊我以後投資的每個項目都失敗!”

    真不愧是容琛。

    發誓都發得極爲貼合人設。

    離不開他投資之神的身份。

    但這對於他來說的確是毒誓。

    “下輩子變成狗,只會汪汪汪。”容琛又補充道。

    他真學狗叫了幾聲。

    容琛高高在上這麼多年。

    骨子裏還是驕傲自負。

    就沒怎麼哄過人。

    這回可謂全部豁了出去。

    以後在她面前,什麼臉面都不要,只要她開心。

    從哈士奇到藏獒,他都學了個遍。

    模仿的還挺惟妙惟肖。

    曲汐終於是笑了一聲。

    然後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容琛急忙幫她拍背順氣。

    “你是豬!”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弱弱,又甕聲甕氣地說:“臭豬!”

    “我是豬!”容琛承認:“惹你生氣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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