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男人正在打電話。

    這裏的信號受磁場干擾小,因而電話接通沒有問題。

    “醫生已經在路上了。”他說:“很快就到。”

    “已經快不行了嗎?”說完他開始加速踩在了油門上。

    男人說的是西語。

    雖然夾雜着生僻的字音,曲汐還是聽懂了。

    夏季炎熱。

    傷者受到感染。

    高燒不止。

    再次陷入到昏迷之中。

    曲汐默默捏緊了手指。

    無國界醫生。

    不分立場和宗教。

    “我們不傷害醫生。”對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緊繃的神經,又再次強調一遍。

    此刻已經是下半夜。

    車子最後在距離交火區幾十公里外的小鎮上停下來。

    這裏應該是青年組織的大本營。

    他們正在策劃反攻。

    勢必要將加沙的人擊退。

    重新奪回羅薩地區的實際控制權。

    曲汐被帶進去的時候,意外發現這幫人幾乎都是年輕人。

    她出發前大致研究了北省的生態局勢。

    羅薩地區處於三國交界處,擁有豐富的自然礦產資源,一直要獨立,另外兩國是支持的,可以作爲緩衝區,而a國自然不肯。

    在多方斡旋之下。

    這裏已經維持表面的和平了數十年。

    但是加沙組織蓄意破壞,與當地居民爆發衝突,最後引起雙方大規模的交火。

    打破該地區的平衡。

    “將她帶進去。”爲首的男人焦急地說:“那個人對我們很重要,他懂電碼,可以幫助到我們,一定要救活。”

    空氣中瀰漫着黃土以及硝煙的氣息。

    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曲汐屏住了呼吸。

    位於東南角的門打開。

    那股子血腥味愈發濃厚。

    室內很暗。

    連燈都沒有。

    城市內部電力不足。

    很多地方根本沒有照明系統。

    醫院有時候還得使用緊急照明裝置。

    更不用說還處於偏僻鎮上。

    電力更是供應不及時。

    她打開箱子裏的手電筒,慢慢挪到牀邊,只聽到男人沉重又痛苦的喘息聲。

    曲汐用燈去照着他。

    男人臉朝着裏面。

    手電筒光芒微弱。

    看不清容貌。

    旁邊的男人叫庫羅,他在曲汐的要求下取來手電筒照明,向她訴說了簡單的情況,傷者腿部和腰腹部都有炮彈碎片的痕跡,之前有診所醫生來簡單處理過。

    病人恢復了些許意識。

    可是盛夏高溫。

    該地區醫療環境極差,當地醫生水平其實很一般,甚至於炮彈的碎片都沒有完全取出。

    今天他的情況卻又繼續惡化。

    重新陷入昏迷中。

    曲汐打開醫療箱,取出頭戴式照明應急燈,開始替人處理傷口。

    腰腹部還有碎片沒取出來。

    得重新手術。

    只是她剛給手術刀消毒,剛靠近的時候。

    原本躺着沒有什麼意識的男人似乎預感到危險。

    隨即抓着她的手向外一折。

    曲汐喫痛。

    差點沒直接將手術刀扎進去。

    光線晃動了下。

    手腕上的銀鏈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那人似乎看到她手上佩戴的手鍊。

    突然之間鬆了手。

    “汐……?”

    模糊的音節傳入到曲汐的耳朵裏。

    她幾乎不可置信。

    隨即將他的臉轉過來,用照明燈去探照。

    那張髒兮兮沾染了灰塵血腥以及硝煙的臉雖然看不清本來的模樣。

    但那輪廓卻依舊清晰明朗且熟悉。

    是容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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