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羅當機立斷調轉車頭就要往回開。

    前方極爲危險,過去就是送命。

    “我要去醫院!”曲汐說。

    “太危險,不能過去,路段已經封鎖。”庫羅難得說了很長的一段話,看得出來很是着急。

    “醫療藥物都在醫院。”曲汐說:“他今晚必須服用消炎藥。”

    卡曼拉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撤到安全的地方。

    曲汐望着前方的濃煙,着急上火嘴脣乾裂。

    “先等停火。”庫羅說:“之後再去!”

    這是曲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直面戰火。

    無比恐怖。

    擁有着摧毀一切的力量。

    早上還完好無損的戰地醫院。

    到了晚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傾塌一角。

    此刻是凌晨五點。

    天快要亮了。

    硝煙聲逐漸散去,應該是停火。

    庫羅將車開到隱蔽的牆體處說:“我在這等你。”

    曲汐打開醫療箱。

    將蛇形花刀摸出來藏在袖子裏面。

    這一舉動被庫羅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淡淡道:“如果對方有槍,你這樣根本沒用。”

    冷兵器再厲害。

    又怎麼能抵得過槍?

    曲汐被他發現,也不遮掩,直接說:“盡最大可能自保!”

    這樣混亂的局勢。

    她捲入進來。

    自然得想方設法保護好自己。

    鑑於她醫生的身份,暫時還沒有太大的危險,但還是得小心謹慎爲妙。

    一把輕型手槍丟了過來。

    9mm子彈,後坐力很穩。

    適合防身用。

    曲汐朝着他望過去。

    有一瞬間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容琛說他可以信任。

    起初她以爲是因爲庫羅救了他,但轉念一想,容琛理智謹慎,並不會因爲別人救了他就完全信任。

    甚至於他還讓庫羅保護好她。

    庫羅也看向她,眼神很冷。

    一副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的表情。

    曲汐收斂起疑問,將手槍小心翼翼藏在腰間,進而趁着夜色朝着醫院的方向走去。

    到了一樓的時候。

    照明燈還亮着。

    但卻已經不是昨天見到的場景。

    空無一人。

    似乎所有人都撤離走了。

    在牆上貼了很大一張紙,上面留着電話,是卡曼拉留給她的。

    曲汐撥通了電話。

    卡曼拉說因爲他們已經從羅薩地區撤離。

    在距離羅薩地區幾十公里外的一家醫院繼續救治傷員。

    等於是把曲汐落在這裏了。

    卡曼拉聽聲音都快哭了她連忙說對不起,問她有沒有辦法自己過來和他們匯合。

    曲汐可不敢。

    交火這麼猛烈。

    她一個人怎麼可能穿越邊境線。

    曲汐安慰說:“沒事,等戰火停了,我過來和你們匯合。”

    話雖然這麼說,可誰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

    卡曼拉哭着說:“cici,我們能活着相遇的。”

    曲汐現在顯然被困在這危險的地方。

    她剛剛還沉浸在見到容琛的巨大驚喜中。

    轉瞬命運又和她開了個玩笑。

    無國界醫生全都撤離走了。

    醫療物資幾乎也全部帶走。

    留下她一個人在這。

    連後退的路都沒有。

    曲汐蹲下身,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卡曼拉的工作證,將它小心翼翼收好。

    希望這場混亂過後,還能再見。

    卡曼拉說她有三個孩子。

    想見見她幸福的家庭。

    曲汐清理完掉落的磚塊碎石,去檢查剩下沒有帶走的藥品。她運氣好,還有不少醫療物品沒有被帶走,全部都可以用起來。

    戰火還有擴大的局勢。

    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曲汐想讓庫羅進來收拾。

    她彎着腰,耳朵很靈敏。

    隨即聽見外邊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那一刻她握緊了腰間的槍。

    她整理完必備的醫療物資,再一轉身,便對上一位個頭極其高大的迷彩服軍靴男人。

    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眸。

    他身上硝煙汽油以及血腥味很濃重。

    應該是受了傷。

    男人開口,說了一口流利的英文,隨即露出胳膊上的傷口給他看。

    毫無意外。

    他中了槍。

    一路捂着傷來這裏躲避治療。

    誰曾想,醫生已經全部撤離。

    曲汐還沒來得及反應。

    對方已經拿槍指着她。

    曲汐穩住心緒說:“去那邊等着。”

    她打開醫療箱,取出手術器材,準備幫他清理傷口。

    說不害怕是假的。

    幸好對方是處於受傷狀態。

    戰力削減了不少。

    麻醉劑量已經很少了,曲汐遞了布給他,讓他咬住,隨即用消毒後的手術刀切開了他的肌膚組織。

    在此期間,對方一直將槍握在手裏。

    顯然神經極端緊繃。

    曲汐這會看清楚他帽子上的標誌。

    是加沙組織的人。

    加沙說的是另外一種語言,信仰的宗教也不同,長久以來與羅薩地區的居民有矛盾,積怨已久,這些年一直暗中壯大實力,想要奪回羅薩地區。

    因而率先開戰。

    打破了這一地區多年的平衡。

    另外,他們的首領指揮兇狠狡詐。

    曲汐儘量避免和他對視。

    想着處理完趕緊離開醫院。

    如今這座城幾乎被封鎖。

    她也離不開。

    就只能這麼耗下去。

    和庫羅回去是一種選擇。

    但這無疑也提高了風險。

    可能到時候無法裏應外合,和容琛順利離開。

    幫助眼前的人處理好傷口,曲汐已經感受到他的目光膠着在自己身上。

    南美的夏季,她還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戴着口罩,從眼睛和膚色可以判斷是東亞人。

    下一秒。

    男人的手就朝她伸了過來。

    曲汐神經緊繃心中警鈴大作,直接從袖中摸出蛇形花刀對準了他的咽喉。

    她厲聲呵斥:“不準動,不然我割開你的喉嚨!”

    花刀橫拉。

    對方的脖頸已經沁出了血漬。

    “把槍扔掉!”曲汐命令道。

    見到他真把槍扔掉,曲汐重新用槍指着他,隨即單手扯過醫療箱,站起身後退好幾步,一直不讓自己背對他,隨即在門口的時候迅速轉身離開。

    她拼命往前跑,沒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這種恐懼感讓她整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跑到拐角處樓梯的時候。

    隨即迎面撞上從樓梯上來的另一人。

    和剛纔那男人同樣裝扮。

    帽子上的標誌也一模一樣。

    但看服裝配飾,級別應該要低很多。

    曲汐神經的弦頓時崩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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