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頓時飛濺出來。
“啊——”給容志文換藥的護士發出驚懼的尖叫,臉都嚇得變形,手中的托盤“哐當”掉在了地上,她想跑卻腿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容志文痛得慘叫。
他忙不迭就要朝牀底下躲過去。
又是一槍。
打在他的大腿上。
隨即一雙黑色皮鞋直接碾在他大腿的傷口上。
大動脈的血哧溜聲濺射到容琛的皮鞋和西裝褲上,順着褲腿滴答朝下落。
容琛慢慢蹲下身子,拽着容志文的衣領,將手槍翻轉了邊,用槍托狠狠砸在他的臉上,打得他滿臉鮮血。
透過模糊的視線。
這位被媒體形容溫和有禮的有容繼承人眼神中只有凌虐的殺意。
宛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阿修羅。
帶着讓人死亡的懼意。
“容志文,你記住!”容琛鬆開手一字一句:“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隨後,他站起身,朝着護士臉一偏:“給他止血!”
——
容琛又回到了醫院。
他將自己洗得很乾淨。
一身的血跡都被他洗掉,換上了乾淨的白襯衫。
汐汐愛乾淨。
他在她牀邊坐下,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問:“你太累,所以想多睡會是不是?”
容琛笑着伸手摸她的臉蛋:“那你再睡會。”
過了會他又說:“汐汐,別睡了好不好,醒醒,醒醒!”
他的聲音明顯帶着哽咽。
這一刻他整顆心都像是被一隻手生生拽住朝外帶,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他抓着她的手抵在額頭上,嗓音發顫:“不是說好要陪我一輩子的嗎?”
少一天一個小時一分一秒。
都不算。
她自己承諾的。
爲什麼說話不算話!
騙子,果然是小騙子!
“我允許你回去。”他無措到開始妥協:“但要記得回來!”
“我等你,一直等你,等一輩子都行!”
——
容琛不敬天地,不信神佛。
他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
可如今。
他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爲力。
靈山寺地處寧城,是江南第一大寺廟。
春寒料峭。
細雨迷濛。
容琛去的時候,雨聲淅淅瀝瀝敲打在江南的早春裏面。
喬楊替他撐着傘,同他一起前往靈山寺。
當初他爲曲汐祈福的布條還飄在祈福樹上,享受着天地的靈氣。
他也開始明白爲何當時,一葉在他的手心上寫了個易字。
雨水順着屋檐滑落。
早春的季節裏。
一切都變得雨意朦朧。
容琛在寺廟點燃了一盞長明燈,忽而問:“佛說心誠則靈,是我之前不夠誠心麼?”他像是迷茫的孩子般無助地問道:“那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一葉雙手合十:“一切有爲法!”
——
“汐汐,回來!”
呼喚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各種聲音糅雜在一起。
分不清誰是誰。
曲汐站在一團迷霧裏面。
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走。
“汐汐,你論文還沒給我,準備什麼時候交?”這是何清的聲音。
“曲汐,我今晚加班,數據幫我分析下,辛苦辛苦,明天給你帶飯。”這是周洛然。
“小曲,你這次去南美,醫療證有嗎?”
這是權佑閣下!竟然在問她醫療證的事情。
天哪,她不想被關起來。
“曲汐,讓你刷試管,你又推給你師弟!”師父吹鬍子瞪眼對她很不滿:“你怎麼又和師兄吵架?”
“汐汐,嚐嚐師母新做的糕點!”
無數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
將她的記憶連成一道線。
頭痛欲裂。
她還夢到了曲國鋒他們。
在曲家。
很小的時候。
她被從樓梯上推下來摔到頭部。
他們一家虐待折磨她不給她飯喫。
那種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恐懼讓人窒息。
接着迷霧散去。
黑暗中走出來熟悉的人影。
也是曲汐。
另外那個她。
她的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冷淡至極。
“你……”
她要回來了嗎?
曲汐頓了頓,小聲地問:“要回來嗎?”
對方掀起眼皮看着她,隔着一段距離自嘲般一笑:“是你回來了,我本就是壓抑與折磨中扭曲的存在,早就應該消失。”
“frigg的十二神性都被你的意識控制。”
智慧勇氣正義……
這些美好的品種都屬於她。
“frigg是?”
“你的基因片段,分離了你的意識。”
曲汐:“我沒聽懂!”
對方沒有再理她。
“我會去哪裏?”
曲汐又問。
“自己選擇!”
人生會面臨各種各樣的選擇。
就好比女孩會面臨留在父母身邊還是遠嫁。
黑霧散去。
容琛站在路口朝她伸出手打招呼:“汐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