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懷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有容生物的……”
曲汐剛一開口，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一陣打斷：“你們要是不給補償，別逼我們做出什麼事情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是個人都熟悉的道理。
曲汐沒有同他爭執和辯駁，她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老太太發生中毒對於你們來說是雪上加霜。”她的目光瞥向女人的小腹，她明顯有孕。
gm-2研究出來，免費試用，本來就是降低醫療負擔。
她畢生夢想也是可以提高科研技術，讓更多的人免除疾病的困擾。
“不過老太太中毒，原因已經查明，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再請第三方機構來介入檢查。”曲汐微微彎了彎脣角：“有容生物的名聲被毀，法務部正在考慮起訴造謠誹謗的人。”
她語氣雖軟，但是表達的意思卻足夠強硬。
“你要反過來告我們？”王慶元幾乎不可置信。
“我要真想告你們，就不會來這！”曲汐放緩了語氣：“此事還沒查清楚，我需要你們配合。”
“老太太在這一個月內見了什麼人，你們清楚嗎？”
兩人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曲汐抿了抿脣，也不多做追問。
她從皮夾裏面拿出一張卡遞過去：“裏面是救急的錢。”她低頭望向老太太的兒媳婦：“你懷孕了，記得多補點葉酸和鈣片，指甲很多裂紋。”
女人下意識將粗糙的手指往後縮了下。不過明顯的她的瞳孔震了下，模樣有些尷尬。
“如果沒有足夠的葉酸和鈣片，會對孩子的生長髮育有影響。懷孩子不容易。”曲汐溫溫柔柔道。
她並沒有咄咄逼人。
向來她的強勢只是對於姜莞那種人。
對於普通的弱勢羣體，她總是會選擇攻心。
“夫人，您是醫生嗎？”女人問。
“我是！”曲汐直接承認。
“我有些問題想要諮詢你。”女人說。
曲汐眉頭微蹙：“好的！”
兩人穿過走廊，來到消防間，和曲汐預想的一模一樣，女人並不是想要諮詢關於孕期的問題，她說：“老太太在中毒之前給了我十萬塊錢。”
曲汐眉頭皺得更深了。
“給了你錢？”
“嗯。”女人說：“媽要我別告訴慶元，說是給孫子的奶粉錢，我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她臉色蒼白身材瘦削，一看就是沒有過多的營養補充，這個選擇將這麼重要的信息和線索透露給曲汐，自然也是出於信任，那微不足道的關心對於她這樣的人已經足夠融化她的心。
和自己的丈夫相比，她顯然足夠理性。
“之後，老太太就中毒住院搶救，那點錢，我也墊了上去。”女人哭訴：“夫人，我們也沒有訛詐您的打算，實在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還欠着幾十萬的外債。”
曲汐在之前已經調查過了王家的背景，的確和女人敘述的一致。
“我知道了。”曲汐握着她的手說：“你保重好身體，懷孕前三個月尤其要注意。”
老太太的這十萬塊哪裏來的。
還有，這被嚴格控制的毒藥是怎麼導致老太太中毒的。
曲汐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大概結果，直接求助何清教授。
何清這會兒身體恢復的差不多，開始來實驗室做準備工作。她剛把試管放入離心機裏，曲汐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急？”何清摘掉手套，笑眯眯告訴她：“我最近研發的抗衰老成分有了顯著的效果，提高線粒體的活性，從細胞程度改善衰老。”
曲汐望着她：“那您豈不是又要年輕十歲，還給不給我們這些人活路？以後不和你一起出門了。”
何清習慣性擡手撫上自己的眼角笑眯眯地說：“誰不喜歡年輕自由的身體呢，像是容琛，現在多好啊！”
她很快話鋒一轉：“你來找我什麼事？”
曲汐將文件遞給她看：“一個老太太注射了gm-2之後產生中毒現象，醫院現在鑑定出來是氟乙酰胺中毒，和gm-2無關。”
何清：“澄清了嗎？不然gm-2上市還得推遲。”
“已經讓公關公司去了。”曲汐說：“不過問題不在這。”
“你說。”
曲汐理了理思路：“第一，氟乙酰胺很難獲得，一般人不容易接觸到，第二，我聽老太太兒媳婦說，老太太突然給了她十萬塊，一個貧窮的老太太哪裏來的這麼大筆錢。”
何清眉眼一擡：“所以，你懷疑背後另有隱情？”
“嗯，我本來以爲是老太太不小心中毒，想着澄清即可，但是現在我懷疑這背後真有人利用老人來攻擊有容，而且，手段下作。”
何清垂下眼睫：“老太太她或許是自己服毒的！”她接着說：“很多貧窮的老人，都會選擇這種方式了結，不給子女增添負擔。不過按你說的情況，她進的是公立養老院，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有人唆使她這麼做？”
“我懷疑也是。”曲汐面色凝重：“所以我得深究下去，不能單單隻停留在表面。”
她拿起手機，本想刷一下關於有容的事情。
意外的發現何清的名字上了熱搜。
除了她的名字，還附帶了基因改造等字眼，看着都足夠奪人眼球的。閱讀量正在呈現增長的趨勢，顯然是有人買了熱搜。
點開進去一看，是生物醫藥領域的博主發了一篇長文。
曲汐迅速瀏覽完全文，提煉出了他一大堆廢話裏重點。
該博主聲稱研究了gm-2的成分，說那些成分對神經炎症並無幫助，且在國內沒有做過雙盲實驗，即便在國外已經有相關實驗了。但國人和外國人的體質並不相同，並且首席研發官何清也是外國國籍，她是分子生物學的頂尖人士，尤其是在基因工程方面有極高的成就。之前的一篇論文就是研究基因突變和改造的。
他懷疑有容故意避開國內實驗，就是爲了配合何清進行基因工程實驗，拿這些老人當實驗品。
這裏面，幾乎每一點都戳中無數人的點。
以至於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衝着有容生物來的。
還是衝着何清來的。
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向她們鋪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