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汐豎着耳朵聽權老爺子說話。

    她看人直覺很準,權銘是個偏執的人,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曲汐微笑着說:“權爺爺,再來一局。”

    這回曲汐輸了。

    權老爺子指着她說:“你心不在焉呢。”

    曲汐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哎呀,我輸了。”

    權老爺子收起棋子,笑眯眯道:“不能太驕傲哦,年輕人。”

    他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過,看着頗爲慈善。

    曲汐沒有在權家逗留太久,等會兒她還要去和權佑彙報權老爺子的情況,周洛然出國之後,這項任務都落到了她的頭上,她對總統府邸並不陌生,專車接送她進來刷了虹膜之後她進入會客室等待。

    權佑在開遠程視頻會議。

    曲汐安靜等着。

    手邊有特意準備的糕點,恰逢端午,有綠豆糕還有鳳梨酥,綠豆糕一點兒都不甜,反而有股牛奶的香氣,做法很特別,曲汐默默記下,準備回去研究。

    一個小時後,權佑的會議結束,他來到會議室詢問老爺子的身體情況,他說老頭很喜歡年輕人,有朝氣,他笑了下說自己老了,不招老頭待見。

    曲汐第一次見權佑,以爲他會是個嚴肅不苟言笑之人,沒想到的私底下倒是挺幽默隨和。他隨手拿起一塊綠豆糕問:“端午了,你喫糉子沒?”

    這話問的。

    “吃了一個鹹口的。”曲汐回答。

    權佑贊同:“鹹糉子才正常。”他笑了下,看得出來今天心情特別好,還和曲汐開起了玩笑,說哪有人喫甜糉子的。

    他翻開報告,大致瞭解了自己父親的身體情況。

    外邊電閃雷鳴,快要下雨了,他放下文件,捂着肩膀那處,眉頭皺得很深。

    他的肩膀受過傷,一到下雨天整隻手臂都是麻木的,根本無法活動。

    權佑有專門的醫生,但是今天他來不了。

    祕書長看了曲汐說:“那可能要勞煩小曲醫生了。”

    曲汐有爲權老爺子做鍼灸的經驗,聽到這裏她立刻問:“您是肩膀疼麼?”

    肩膀,還有整條手臂都是麻木的。

    根本沒有辦法活動。

    傷口有好些年了,無法癒合。

    就像是他和青禾之間,始終隔着一道鴻溝,長針紮上手臂的時候權佑也沒有太多的感覺,不過十分鐘之後,他的胳膊感受到了疼痛。

    果然有兩下子。

    權佑望着自己胳膊上的針,忽然想起什麼事情,剛想問出口,曲汐忽然說:“已經在考了。”

    閣下記性是真的好,還不忘醫療證這件事。

    權佑不由自主笑了聲:“唉,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好用的膏藥推薦?”

    曲汐:“……”

    原來是在問這個啊!

    這下輪到她不好意思了。

    “閣下,你稍等會,我去給您準備艾草。”

    等會讓還要做次薰香,這幾日天氣陰沉,需要祛溼。

    曲汐去了隔壁的房間準備藥品和酒精爐。

    她在房間坐着等,閒得無聊,拿出手機看了會兒新聞。

    大約二十分鐘,會議室有人進來。

    門沒關上,聲音飄了過來,曲汐聽到名字是前任情報局長溫啓帆,這個名字她有點耳熟,貌似聽容琛提起過。

    溫啓帆應該是突然到訪,沒有提前預約,但這足以得知他的地位還不小,這樣也能被接見。

    曲汐默不作聲準備藥品。

    他們對話的聲音有些大,看得出來發生了些許爭吵。

    曲汐聽力極好,竟然能夠聽清楚他們的部分對話,大約是權佑的人事調動引起了溫啓帆的不滿,他的人悉數被踢出局,一個不留,勢力全部被拔除。

    “謝槿!”溫啓帆忽然提到這個名字:“她的身份爲何被暴露,你比我心裏清楚。”

    謝槿兩個字一下傳入到曲汐的耳朵裏,她頓時將整個精神集中到聽力上,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很可惜,那邊的聲音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曲汐幾乎可以確認自己聽到的是謝槿兩個字。

    是容琛母親的閨名。

    聯想到那天他們在容琛小時候的住所發現的那封任務密函,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門外傳來敲門聲,祕書長推開門詢問:“曲醫生,都準備好了嗎?”

    曲汐擡眸朝他笑了笑:“可以了。”

    她出來問:“閣下人呢,又忙着開會嗎?”

    祕書長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他還是維持了禮貌的微笑說:“是的,所以,今天辛苦您了。”

    曲汐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就是事發突然,今天不要做艾灸了。

    曲汐點點頭:“好的,那之後再聯繫。”

    她也沒多停留,直接離開了權佑的府邸,司機開車送她離開。

    曲汐吩咐道:“去市中心吧!”

    她今天要過去試穿晚禮服,陳祕書已經在那裏等她。

    禮服店在商場頂層,佔地起碼三百平米,這種店鋪平時不開張,開張喫三年,一般的時候是沒有什麼人的。

    曲汐提前到,陳祕書還在路上。

    她說:“我先逛會,你開車小心點。”

    樓下有家新開的高檔美妝店,前天她被大美種草了一款新的限定版眼影和腮紅,幾乎是斷貨王,她提前電話給店家預留,正好今天來取貨。

    工作日沒有人逛,所以裏面傳來的聲音曲汐聽得一清二楚。

    “這款眼影已經有人預定了。”

    “有人預定了,爲什麼還要擺出來。而且這不是還剩下五盒麼?”

    店員重複了一遍:“都被預定了。”

    “不是說限定款一人只能買一盒嗎?”

    店員沒法解釋,她想說對方身份不一般,但是說出來會惹不必要的麻煩,得爲顧客保密,所以她只能賠着笑臉。內心卻極度不耐煩,這人到底有完沒完。

    曲汐推門進來說:“我來取貨。”

    她用自己的名義買了好多盒眼影,還有的幾盒要送人,大美啊,容櫻,秋雨瀟還有清姐都要送,她平時忙,也很少找她們敘舊,但是朋友情誼在,曲汐精打細算,但是對喜歡的人卻是格外大方,她還親自買了個birkin送給陳祕書。

    店家將曲汐預定的眼影包裝到手提袋裏面,讓她清點。

    一旁不滿的聲音頓時響起:“不是說一人只能限購一款嗎?她爲什麼能買這麼多?你們到底講不講信用啊!”

    話音剛落。

    氣氛有些沉靜。

    曲汐轉過臉去,微笑着問:“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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