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當時春風最相惜 >第三十七章
    與此同時,蘇公館的小客廳裏,幾位衣着簡潔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正在商討待處理的事務。

    “曾家如今走貨用的是東洋人的運輸公司。你們也知道的,東洋人在我們這兒有治外法權,我們的執法人員不能攔不能查。”

    “若是強硬扣下,只怕東洋人又要藉機把事兒上升到政治層面,指控我們“破壞友好合作協定”,那我們就很被動了。所以我只能叫人眼不錯地先盯着。只要他們有出貨,就能抓他們個現行。”

    半個月前,他們有一批軍火在運送途中突然遭到了伏擊,丟了貨不說,還因此死傷了十幾個弟兄。這筆賬他們是無論如何都要清算的。只是苦與暫無證據證明此事是曾家的手筆,所以眼下他們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馮子嶽略頃身接過蘇彥和遞來的普洱茶喝了兩口,繼續道:“不過我的人這兩天倒是打探到一個消息:他們在城北的一個小村子裏還有一個祕密貨倉。明面上是家染織廠,裏頭囤着的卻是成堆的海洛因、鴉片和紅丸,而且量還不少。”

    “曾滄海這老傢伙有了東洋商會做靠山,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啊!”蘇彥琛哼笑一聲,將指間夾着的香菸湊近鼻間嗅了嗅。他的煙癮早上來了,只是顧及大哥在場這才強忍着。

    “東洋人之所以與他合作,原本也就是想利用曾家的勢力實行他們在國內傾銷的計劃。包括擴充毒品生意,故此他們對曾滄海必會傾力支持。曾滄海這人向來利字當頭,有這樣的好處自然是不用白不用。”蘇彥和抄起茶壺,往馮子嶽的茶杯裏續了些茶水,“接下去他們還要……”

    一位丫鬟出現在了客廳的門口,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什麼事?”蘇彥和麪色不悅地問了一句。

    “大少奶奶說想出門散散心。”

    “知道了。”

    馮子嶽動了動脣,有個疑惑想問出口。但瞧見蘇彥和垂眼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吹了兩下呷茶入口的樣子,竟莫名地從中感覺到了些許寒意。雖不知何故,但也讓他隨即就壓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那丫鬟沒有立即離開,應該是在等着蘇彥和的吩咐。但等了片刻後,蘇彥和依舊沒有隻言片語,那丫鬟想問又不敢問地飛快地覷了他一眼,復低下頭怏怏退下。

    蘇彥和神情淡然地放下茶杯,繼續之前未盡的話:“東洋人下一步還打算協助曾滄海坐上汀州城商會會長這個職位。若果真如此,對曾滄海而言是如虎添翼了,可對我們那就礙事多了。”

    蘇彥和雖未言明其中的厲害關係,但蘇彥琛和馮子嶽卻已心領神會。

    “都說世事難料,那老東西都一把年紀了,誰曉得會不會撐到那一日呢!”蘇彥琛把玩着那枝香菸,似是不以爲然地說了一句。

    “還有,”蘇彥和摘下眼鏡擦了擦,眉尖卻微蹙了起來。“染織廠裏頭的東西絕不能讓他們流出來。別處我們顧不了,但這汀州城無論如何也不能叫這幫人給肆意禍害了。這事得好好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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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臻回到衣鋪沒多久,謝宗燦的電話就來了。

    電話裏頭,對方的語聲聽上去有點兒興奮。“福臻,我在福乾路這兒找着了一間鋪面,不過比你們現在的鋪面要小一些,你要不要來看看?”

    福臻喜出望外:“要的要的,在什麼地方,我這就去過去。”

    “你彆着急,還是在衣鋪裏等着吧。我這就開車過去,大概十來分鐘就能到了。”

    掛斷電話,福臻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沈國曦一聲。上回她的自作主張,沈國曦雖不說,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有些許的不滿。

    說起來確實是她行事欠妥,也有些託大了。這些天她一直在反省,若一開始是沈國曦與這間衣鋪的屋主商談,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如此狼狽的局面?畢竟他的經驗比她豐富,也更懂得如何見機行事。再者,他到底是這間衣鋪的掌櫃,又是這等大事,設身處地換作是她,怕也要氣死。

    這個時候,照理沈國曦應該在家的。因爲倘若不是實在撐不住,他早就來衣鋪了。就算他不在,還有沈太太和沈佳怡。然而,福臻搖了好幾通電話,家裏都沒人接聽。

    這種情況極少見,不過這會兒福臻心裏記掛着看鋪面的事亦沒有多想。只將此事交代給阿泰。

    沒多久外頭就響起輕而短促的兩聲喇叭聲。

    這聲響福臻是熟悉的,當即就出了門。

    沒想到她前腳走後腳沈太太的電話就來了。等阿泰追出來時,車子已發動了。阿泰急忙大聲喊她,一面疾步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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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這是?”議完事,蘇彥和便離開了。馮子嶽衝着他的背影擡了擡下巴問蘇彥琛。

    “我也不大曉得。”蘇彥琛搖搖頭。兩人是多年的好友,彼此間再熟悉不過,只聽對方的語氣便曉得他問的是什麼。“大概是因爲前些日子大嫂去看了幾場電影,大哥不大願意她去那種地方。唉誰知道他們這鬧的是哪一齣,反正大嫂如今想要出門都得大哥同意了纔行!”

    馮子嶽不解地看向蘇彥琛。“這——不至於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若不放心的話多叫幾個人跟着也就是了,這樣把人拘着總不大好吧?”

    “可不是嘛!連老爺子都看不下去了。只是我大嫂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來都是我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嘖,把這傢伙慣得呀……要我說他們這就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管不了。”

    有說話聲從客廳外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蘇彥琛眸光微閃,繼而提高嗓音:“什麼事,進來說!”

    外頭一聽這話,聲音立馬止了。隨即一身灰色短裝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在其後的是門房的一個當差。

    “三爺,福臻小姐又來了!”鍾洛看了看蘇彥琛,臉上竟似有種爲難的表情。

    蘇彥琛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當差。

    這當差很懂得眼色,忙稟道:“那位小姐這回是來找鍾哥的。”他在這公館裏當差多年,自然是曉得這裏的規矩,其中回話要回全便是其中之一。於是,他將先前在門外與對方的一番談話一五一十地說了,甚至連對方的“我壓根就不稀罕”這句話也沒漏下。

    蘇彥琛這裏還未有所表示,一旁的馮子嶽就先笑了起來。“這迂迴戰打得還真是費盡心思啊!也難怪你會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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