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才三天，他就給你這麼好的資源。”
繁鶴騫鬆開掐她脖子的手，一把推開。
雲出岫反抗之際，手正好打到了三角架。架上的攝像機脖子一歪眼看着就向地上砸去。
“二十萬！”她驚呼出聲。這臺站裏的攝像機要二十萬啊！賠不起啊！
剎那之間，繁鶴騫騰出一隻手穩穩拿住了跌落的攝像機。
差點就要揹債了！雲出岫一陣後怕。
“嚇成這樣？還沒畢業？”
“大四，六月份畢業。”雲出岫趕緊把攝像機和三角架收回包裏。工作場合還是不能分心，搞不好得負債度餘生。她清醒了下頭腦，驅退上頭的恐懼。
“繁先生，合作愉快！”說完頭也不回跑出了工作間。出來時穿過二十幾具遺體的庫房也不覺得害怕，一心只想快點跑出去。
她跑過了長長的地下通道，外界的明亮終於逐漸驅散渾身的冷滯與陰暗。
殯儀館山體前停着一輛黑色suv。師父梁嘉鎔靠在車邊抽菸。
“跑什麼這麼着急，今天的採訪任務完成了沒有？”梁嘉鎔故意往她臉上噴了口煙。
“咳咳咳咳，圓滿完成任務。”她是打死都不想來這個鬼地方了，如釋重負地將攝像機交給梁嘉鎔。
他的眼神古怪地看着她。“確定都完成了？你可別怕得提前跑了。”
“師父您可別說了！我現在還沒緩過來呢。那個入殮師陰森森的，我都不敢搭話。”
梁嘉鎔猛抽了口煙，將半支南京踩在腳底。“最好圓滿完成。不然有你好看。”
雲出岫莫名心虛地低頭，好像是有什麼事給忘記了。
“回去把圖片和稿子發給我審覈。今天下午交警隊的採稿不用去了，明天再去。”
梁嘉鎔丟給她一個漂亮的皮革本，本上夾着一支老式英雄牌鋼筆。“喏，你的拜師禮。”
雲出岫喜出望外，英雄牌鋼筆上竟然還刻了“雲出岫”三個大字。她正激動地一時語塞，兩隻眼睛目光瑩潤地望着他，淚花顫顫。
梁嘉鎔剛抽完煙的手，帶着煙騷味慈愛地拍拍她的頭。“真感謝爲師就好好給爲師磕個響頭吧。”他一臉慈祥，笑得老奸巨猾，說話間一股子菸葉味兒直噴她面門。
雲出岫傲嬌地撇過頭，她沒大沒小的記者師父就愛整她。
“下午的採稿取消了？爲什麼？”她岔開話題。原本還期待着下午的行程，聽說採訪對象是個年輕帥氣的交警小哥哥。
“省道的路全堵車，到了那就是明天了。你難道想跟爲師在一起共度良宵？”
……她無話可說。
一到宿舍她就趕緊整理今天採稿的照片和稿子。整理完畢後一個壓縮包發送給微信備註“老狐狸”的梁嘉鎔。
等到晚上都不見文件接收。
“他不會拋下我自己去交警隊採稿了吧？”雲出岫立馬call過去視頻通話。
結果視頻秒接，那頭光影暗淡駁雜，梁嘉鎔滿下巴的胡茬戳滿整個畫面。
“什麼該死的老直男視角。”雲出岫忍不住吐槽。
“乖徒弟，爲師忙。出個外稿。”雜亂的胡茬那頭傳來疲憊的聲音。
梁嘉鎔把手機湊到嘴邊，“岫岫，我晚點回去審稿，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點宿舍樓下等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煙味。
梁嘉鎔說完就匆匆掐斷了視頻。
“云云，這男人是誰？有新情況了呀。”宿舍裏的蘇黎早就湊到她旁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和新男人的通話。
“這我新聞站的記者師父！狗女人，別見了風就是雨。”雲出岫狠狠地奪過她的零食。
“嘖，師父，叫得多親熱。就剛剛，不知道是誰‘岫岫’‘岫岫’地叫。我們都沒叫過你這麼膩乎的名字。”蘇黎和其他幾個小姐妹笑作一團。
雲出岫把稿子翻來覆去改了好幾遍，又把照片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再次壓縮發過去。
叮咚——
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乖徒，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纔回來？”
那邊沉默了片刻：
“早點休息，女孩子熬夜不好。”
她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
叮咚——
彈出一條5秒鐘的語音。
“晚安，我的乖乖小徒弟。”
梁嘉鎔的大叔聲線低沉誘惑，她開始還沉醉不已，直到說到“乖”字，嚇得她一把摁了熄屏。這也太太太太嚇人了！
“嘖嘖嘖。跟誰聊sao呢。”蘇黎以及滿寢室的目光都向她集中，個個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笑。
“還有誰，肯定是新聞站的記者師父唄。”
“就是那個微信備註老狐狸的大叔？”
雲出岫一枕頭砸下去，臉上忍不住浮上緋紅。“你們真是夠了！”
大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
梁嘉鎔的聲音怕是有毒，“乖徒弟”、“乖徒”、“岫岫”喊起來膩歪得一批。這老傢伙鐵定不知道撩過多少妹子。
晚上做夢都是實習的場景，陰森森的入殮師突然把她按到遺體化妝臺上，說要給她嘴脣適合上色，眉毛可以再畫畫，非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停屍架上就是一頓操作……
她掙扎着從噩夢中解脫，嚇出一身冷汗。
叮咚——
浴室門打開，熱水蒸騰的霧氣撲進臥室。男人從浴室走出，濡溼的頭髮滴着水落到地上。
手機傳來一聲震動。
打開一看，忍不住笑了。
照片上一張燦爛的笑顏，小姑娘對着鏡頭比個yeah，笑得格外明媚，既漂亮又活力無限。
叮咚——
對話框新彈出一條消息。
浪味仙：第一天實習前的我
叮咚——
又一張高清美照發來。
小姑娘窩在被窩裏，一臉驚魂未定，畫面中依稀可見濡溼的髮際線。
叮咚——
浪味仙：實習後的我
男人笑了笑，飛快打字。
旺仔牛奶：發生什麼了？
浪味仙：不好說不好說
雲出岫正猶豫着要不要向旺仔牛奶大哥一吐苦水，想想還是說來話長。
叮咚——
叮咚——
叮咚——
深夜的牀板一陣震動，她趕緊拿起手機一看。
“我的媽呀，這麼刺激營養跟不上！”她顫抖着手指點擊發送。
叮咚——
對方又發來一張圖片。
男性有力的大手握住鏡頭，另一隻手撩起衣襬露出還帶着水珠的八塊腹肌！在柔和的打光下，簡直美到裂開。
接着是一堆腹肌照，有在浴室雲霧繚繞中露出男性雄健的肌肉；有在沙發刻意慵懶地躺着露出舒緩的線條；還有跪在牀上從上往下俯拍的大尺度……簡直圍着那八塊肉360°拍了一整圈。
旺仔牛奶：送點福利讓你壓壓驚。
浪味仙：淚目啊家人們！
浪味仙：讒,真讒！
雲出岫平復了下心情，這旺仔牛奶大哥能處，上來就送福利。不過看了也心酸，單身狗一隻看得到摸不到多難受啊。
叮咚——
旺仔牛奶：滿不滿意？
雲出岫嘴角都快笑抽了，滿意滿意那是相當滿意！
叮咚——
旺仔牛奶：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雖然不在身邊，但能爲你提供充分的情緒價值。
男人等了片刻，手機還沒有動靜。
旺仔牛奶：睡着了？
旺仔牛奶：？
旺仔牛奶：？？
旺仔牛奶：［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牀板一陣震動，睏意上頭的雲出岫迷迷糊糊回了個“好”，男人這才滿意地停手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