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幼央迫不及待地點頭,又向他靠近幾分,雲子圖的目光要喫人,霍幼央偏過頭不去看,傅丞捏着她的手,讓她安心,她忽然又生出勇氣,把視線移回去,狠狠瞪了雲子圖一眼。
雲子圖氣得幾乎嘔血。
雲子歌后知後覺,看出氣氛不太尋常,很聰明地沒再開口。
霍幼央跟着傅丞離開,兩人乘馬車回宮。
“嚇着了吧。”傅丞握着她的手,給她搓了很久才恢復暖意。
霍幼央點點頭,依賴地靠在他肩上。
“對不起。”傅丞說。
霍幼央聽了,露出笑容來:“又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會來,在等你,只有一點點害怕。”
“真厲害。”傅丞在她臉頰上揉了一下。
“你獵熊有沒有受傷?”霍幼央問他。
傅丞搖頭。
望舒酒樓距離皇宮不算太遠,他提起正事:“婚期會定在年後,不會太久,我先回樊城一趟,而後再來接你。”
“你什麼時候回去?”霍幼央稍感不安,“哥哥呢?”
傅丞撫着她的髮絲,安慰她:“別擔心,雲子圖那邊我會解決好,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要怎麼做?”霍幼央不自覺地蹙起眉。
傅丞揉開她的眉心,告訴她:“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我陪你過完除夕再回去,霍存炎會一直在,別擔心,宮裏不會再有什麼危險。”
霍幼央心裏算了算日子,現在到除夕也就是十多天的時間,有些抗拒,但又期待早點回大世,悶着沒說話。
“趙安那裏……”傅丞忽地提起她。
霍幼央想到雲皇說的,要令傅遣離側妃。
不過,霍幼央先問的是:“她叫趙安安,你怎麼總叫她趙安?”
傅丞一時頓住,臉色難得有些茫然:“不是趙安?”
當初查趙瑛,沈驛就是這麼把名字遞上來的。
趙安安?傅丞想了下,覺得兩個“安”字有點膩歪。
霍幼央恍然想起,趙安安的名字確實是單字,她自己喜歡疊字親暱,從小都讓周圍人這麼叫她。
“趙瑛當初逼我娶她,我給過她選擇,是她自己選擇進府,爲了我的位置。”
傅丞斟酌着開口:“我回去後會給她一封和離書。”
他不想委屈了霍幼央,這些事是他能做的,霍幼央回去了只還做她的燕王妃就好,無需爲不相干的人費心。
趙瑛的野心霍幼央已經知曉,況傅丞當時娶趙安安恐怕是受了未知的影響,霍幼央明白傅丞的心意,心中並不介意,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趙瑛是爲了幼子對嗎?”
趙瑛的長子病逝,直到幼子出生後,他的野心才逐漸膨脹至此。
“聽說那次趙安安回相府,趙瑛大發雷霆。”爲她不能籠絡傅丞而加以苛責。
雖說是趙安安自己選擇,但平心而論,霍幼央覺得不至於如此,她經歷得多了,心境難免變化,趙瑛早晚會自食惡果,何必用和離將趙安安先推進深坑。
傅丞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她不在府中生事,處理完趙瑛後,可以隱姓埋名送她離開。”
很快到了皇宮,傅丞送她到承明殿,雲皇見了他,神色略顯嚴肅,當着霍幼央的面沒有表露出什麼,只留了他兩刻鐘,兩人對了一局棋。
雲皇輸了。
他盯着傅丞看了好一會兒,才擺手說:“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傅丞從善如流地起身。
桌上的茶是霍幼央親自泡的,他又飲了一杯,突然附耳告訴霍幼央:“攬玉軒的梅樹下,我埋過一罈初冬的雪水。”
霍幼央看了眼雲皇,悄悄嗔了他一下。
待傅丞走後,霍幼央坐了他的位置陪雲皇下棋,她棋藝不如傅丞,下得專注認真,但云皇讓了她好幾子她也不曾察覺。
雲皇臉上露出笑意,像看稚童一樣,看霍幼央微微蹙着眉,糾結該把棋子落在哪裏。
天倫之樂,不外如此。
兩人對了好幾局,到後來變成雲皇教她怎麼下,霍幼央有時候迷糊,有時候一點就通,終於靠自己贏了一回,擡頭一看,雲皇笑得慈愛。
霍幼央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了,有點耍賴地把棋盤一推,說她累了。
雲皇當然不勉強她,笑着讓人送來點心零嘴兒。
霍幼央咬着一塊奶酥,忽又聽雲皇說:“你的冊封就放在祭祖那天吧。”
“二十九嗎?”
雲皇點頭。
霍幼央有點猶豫。
上一次因爲暴風雪沒舉行,鬧出好大一通事情,雲皇醒後又選了個日子,還未公開,結果臨近的幾天又是陰天,當日更風雪大作。
霍幼央自己不信這些,但她的身上畢竟有異事,霍幼央不免想,一次兩次的,若此時是春夏,莫不會真降個雷劈她一通。
雲皇又提起冊封的事,這次還選在祭祖時,過於盛大了,霍幼央莫名覺得有壓力。
剛想再勸勸,元江公公進來了,說文皇后在宮外請求面聖。
自上次的事後,文皇后已經閉門不出,不知這次是因爲什麼。
霍幼央想要回避,雲皇卻讓她坐着別動,讓元江公公到外邊打發文皇后離開。
外邊傳來哭聲,但元江公公顯然知道分寸內情,竟沒讓鬧進來,連二次通報也不曾,很快,殿外又一片安靜。
雲皇的臉色不太好。
霍幼央:“……”
她現在有點杯弓蛇影,很怕再節外生枝,有點好奇是什麼事,又怕發生不可控的意外,糾結地臉都皺了。
雲皇看在眼裏,輕輕嘆了一聲,讓她到偏殿去:“今天先在這兒歇着吧,順利的話,傅丞晚上會來。”
霍幼央心咚咚咚地跳起來,電光火石間將幾件事聯繫起來。
傅丞說雲子圖不會再出現於她的面前。
文皇后殿外求見。
雲皇說順利的話,傅丞晚上就會來。
幾乎可以肯定和雲子圖有關,雲皇會怎麼做,廢黜他嗎?
霍幼央輕輕攥住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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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圖集結了一批死士,從傅丞大張旗鼓地求娶霍幼央時就開始下手,一直到普峻山,他折了不少人進去。
但他生性暴虐,接連受挫也只會越來越瘋魔,非得和着血撕咬下傅丞一塊肉來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