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悔得不行，明明剛剛穿衣服的時候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分神，還是因爲想着衣服是江冬越幫他拿來的事在穿內褲時被絆倒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江焰看了過去。
江冬越從門口進來了。
他攥緊門把手，眉頭凝起，在看到江焰沒有摔得太厲害後，稍稍放鬆了些，卻又在看清浴室裏的場景後，很快漲紅了臉，渾身緊繃起來。
因爲擔心江焰撞到傷出事，江冬越來不及想更多，就直接跑了過來，沒想到一進門就會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江焰跌坐在地上，黑髮溼漉漉的滴着水，白色浴袍散亂，那一塊用來遮羞的黑色布料只掛在一邊長腿上，能看的不能看的幾乎盡收眼底。
江焰窘得不行，趕緊攏住浴袍。
江冬越眸光微閃，想到江焰還摔在地上，又走過來扶他。
江焰立即說:“不用，我自己……”
“現在還要逞強嗎？”江冬越的語氣有些嚴肅了。
江焰沒再多說話了，忍着窘迫任由他扶起自己。
江冬越扶着江焰，細心地沒有再多看他。
江焰瞄了眼江冬越，見他看着別處，放鬆了點，在他的攙扶下繼續穿衣服。
暗暗慶幸，好在浴室地面很乾淨，不用再回去洗一趟。
“傷碰到了嗎？”江冬越問。
雖然剛剛衝進來後他就看到了江焰是仰面摔坐在地上的，原本受傷的部位沒有再撞到，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再確認下。
“沒。”江焰立即回。
江冬越“嗯”了一聲。
江焰穿好了衣服，江冬越把他扶出去，讓他靠在沙發上，又上下打量幫他檢查了下。
江焰見狀，心裏挺暖，“我真的沒事，剛摔那一下動靜大是因爲撞到衣架了，沒什麼。”
江冬越確定江焰沒事後，看着江焰溼漉漉的頭髮，邊去幫他拿吹風機，邊問:“江焰，我不是說了要幫你的嗎？出來的時候爲什麼不叫我？”
江焰撓撓頭，“就穿個衣服，我自己也行。”
“你自己也行？”江冬越停了下，微微挑眉。
江焰趕緊解釋:“剛剛就是意外，要不是突然絆了下，我真的可以自己來的！”
江冬越臉色不大好了，把吹風機遞給他，“頭髮很溼，先吹吹。”
江焰看江冬越那副樣子，還急着想多說幾句，但這會兒看江冬越不高興了也不敢逆着江冬越來。
他草草把頭髮吹了一會兒，看向江冬越，想開口說話。
“還沒幹。”江冬越說。
“我不想吹了。”江焰扯了個藉口，“參加兩天運動會了，胳膊酸。”
江冬越猶豫了下，“那，我幫你吹。”
“不，不用。”江焰趕緊說。
江冬越不知在想什麼，臉色更不好了，坐到一旁沙發上。
江焰看向他。
江冬越以前和他還是死對頭的時候發生爭執時也會臉色不好，但其實除了臉更冷幾分沒什麼表情變化。
但現在，江冬越眉頭微微凝着，淺色眼瞳中翻涌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江焰從來喫軟不喫硬，一般人對他擺臉色他早就也沉下臉了，可這樣的江冬越讓江焰不止生不起氣，還禁不住有些緊張。
江焰自知理虧，小聲問:“江冬越，你生氣了啊？”
江冬越沉默着。
“我不是不想你幫我，我就是覺得自己能行。真的，剛剛就是意外。”
江冬越還是不說話。
江焰忍住羞恥，扯了扯他衣角:“江冬越，哥哥，好哥哥，理我一下唄~”
江冬越臉色鬆動了些，禁不住看了眼他，不知想到什麼，卻還是繼續又回過頭，坐在那裏，不說話了。
江焰現在寧可江冬越和以前一樣生氣時刺他兩句，都不想他像現在這樣表情沉悶不說話。
他想了想，估計江冬越還在生氣他逞強摔倒的事。
“我知道錯了。”江焰還是第一次這麼誠懇地和別人認錯。
江冬越這纔看向他，“你錯在哪兒了？”
江焰沒想到江冬越在他反省後就理他了，立即說:“我不該在洗完澡後逞強不叫你，結果摔了一跤，讓你擔心。我以後不會了。”
江冬越聽了，表情柔和了點。
江焰以爲江冬越這樣就算是原諒他了。
江冬越看了他一會兒，卻又問:“還有呢？”
“不該不讓你幫忙吹風。”
“還有。”
“還有啊？”江焰努力想了下，“還有……不該運動會時候逞強。”
江焰說完以爲這次就差不多了，江冬越卻依舊盯着他，一副不讓他徹底反思完不罷休的樣子。
江焰:“……”
江焰現在感覺自己像在哄女朋友。
江焰冥思苦想了半天，他的直男腦回路實在想不出什麼了，軟聲問:“還有什麼啊？要不你點點我？”
江冬越沉默了下，才低聲開口，“你，明明說對我會害羞，又肆無忌憚地跑來招惹我。把我弄得胡思亂想，又繼續躲着我……”
江焰噎住了，“你，胡思亂想？”
江冬越耳廓微紅，悶咳了下，“我還沒說完。”
“你說。”
“你今天，其實是親了我，對不對？”
江焰抿了下脣，紅了臉，“原來，你沒信我是不小心碰到的啊？”
江冬越看向他，“江焰，你覺得我是傻的嗎？”
“我以爲，感情上你……”江焰小聲嘀咕。
畢竟江冬越那麼高冷古板看着就不像是會懂談情說愛的人。
見江冬越看着他，他又咳了下，賠笑，“不，我是！我纔是！江冬越，你別看我挺混的一人，我就從來沒跟人往那方面發展過！”
江冬越聽到這裏，心情好了不少。
他看着江焰，“江焰，你害羞，我能理解。可，你不能這樣，這樣招惹了我又不承認，還躲着我。”
江焰被江冬越這麼一番直白的話說的愣住了。
原來，原來這個人在因爲這些不高興……
江焰沒好說是因爲他最初就是一個直男非要上杆子攻略人家的事，支吾道:“我，我不是怕你覺得我變態嗎？”
“我如果覺得你變態，還會那樣對你嗎？”江冬越看着他。
江焰聽着江冬越的話愣了愣，江冬越怎麼對他？
他想起了江冬越在運動會上給他的擁抱，給他遞來的糖，還有往日的各種……
他一時不知說什麼了，望着江冬越。
江冬越盯着他，沉默了一會兒，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江焰，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希望你不要逃避，告訴我你內心真實的答案。”
“你問。”江焰和江冬越對視着，突然有點緊張。
江冬越喉結微動，湊近了他，“江焰，你，想我也那樣對你嗎？”
江焰還想問哪樣對他，反應過來江冬越說的是自己白天親人家的事，怔住了，心跳加速。
如果是出於攻略，這個問題會順理成章有了答案。
可，內心真實的想法……
江冬越等了江焰半晌，沒等到回答，還以爲江焰拒絕了，眸色黯淡了些，想要往後退開。
江焰卻在看到他的反應後，本能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