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越垂眸,望着江焰。

    江焰黑亮的眼瞳依稀映着他的身影,濃密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像在掙扎猶豫着什麼,最終,緩緩垂了下去,閉上眼。

    邀請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冬越的喉結微動。

    這個平日裏張揚跋扈的人露出這幅表情,看起來實在太過誘人。

    江冬越湊了過去。

    江焰腦子裏漿糊一樣,在江冬越鼻尖蹭到他鼻尖上,脣幾乎快貼到他脣上時,才反應過來什麼,睜開眼,心臟幾乎快跳出喉嚨,顫聲問:“你,不是要親耳朵嗎?”

    江冬越停住了。

    最初,他確實只是想像白天江焰吻他耳朵那樣吻回去,但看着江焰剛剛那副樣子,他完全情不自禁了。

    江焰的脣瓣飽滿豐潤,因爲剛沐浴過,格外的紅,像是已經成熟了的引人採擷的果實,而那副閉上眼睛的樣子,更像是在索吻一般。

    他差點就在衝動之下吻了江焰的脣。

    如果是這樣,這其實是江焰的初吻吧?

    初吻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往往是在確定關係之後,在一些特定的重要場合,去完成這個終生難忘的儀式。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江焰平時看起來那麼隨性的一個人也會在意這一點。

    江焰看着江冬越,其實他以前確實不在意這種事,只是現在一想到是江冬越要跟他接吻,才心跳加劇,不好意思了。

    江冬越將目光從江焰的脣上緩緩抽離,又落到江焰的耳朵上。

    江焰的耳朵很薄,線條精巧,白裏透紅的,在他的掃視下變得更紅了。

    這裏,好像也很好吻的樣子。

    江焰坐在沙發上,燒着耳朵,修長手指抓緊沙發邊沿,等着江冬越親上來。

    他有些後悔自己白天忍不住親了這人,結果現在要這麼“還債”。

    腦子裏亂麻一樣,心臟也狂跳個不停。

    他寬慰自己,算了,就親一下耳朵而已,也沒什麼好放不開的。

    正想着,耳朵上傳來一點柔軟的觸感,他渾身都僵住了。

    江冬越的那一吻格外輕淺剋制,蜻蜓點水一樣,卻讓江焰險些彈了起來。

    江冬越本來還在沉醉其中,察覺到江焰反應很大,立即鬆開了他。

    “怎麼了?”江冬越看着江焰,雖然他心裏很早就有了答案,但介於江焰某些若即若離的表現,他還是不免擔心江焰其實不喜歡他這樣。

    “沒,沒什麼。”江焰低聲說,呼吸稍稍有點亂,“就是,我耳朵好像有點怕癢。”

    江冬越看向他,“你是說,你的耳朵比較敏感嗎?”

    江焰險些被嗆到,羞惱道:“靠,你說什麼呢?”

    江冬越看着江焰漲紅的臉,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他以前雖然很少關注男歡女愛的事,但到這份上也不可能什麼都不懂。

    所以,江焰的耳朵其實是那種“敏感”嗎?

    江冬越清了下嗓子,“我,咳,不是那個意思。”

    江焰也反應過來,江冬越一開始可能就是純粹出於科學的角度說出的那番話。

    他剛要是不那麼激動,江冬越可能都意識不到這話有什麼問題。

    江焰既羞惱又懊悔,擡手,搓了把臉。

    江焰瞄了眼江冬越:“我澡都洗完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了吧?”

    “等扶你過去睡了,我再回去。”

    江焰一想到還要被江冬越扶去臥室,僵住了,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剛剛江冬越才和他說了心裏話,他到底沒說什麼拒絕的話來。

    只是面露無奈看着江冬越,“江冬越,我怎麼才發現你好像有點粘人啊?你以前的高冷都去哪兒了?”

    “江焰,你受着傷。”江冬越說。

    江焰頓住了,看着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江冬越望着他,目光是旁人見不到的溫柔,能讓人沉溺一樣。

    江焰發現自己好像莫名就是很喫江冬越這套,他的心裏不自覺又軟了下來。

    江焰也不想再多推辭耽誤江冬越的時間,最終任由江冬越把他扶了起來。

    江冬越把江焰扶進房裏時,看着江焰。

    剛剛的親吻倉促,輕淺,一觸即逝,但他還是在那一瞬間確定了自己對江焰的感情。

    或許,其實從江焰在賽道上帶着傷向他跑來的那一刻,他就在那些絲絲縷縷的疼惜中明白了。

    至於江焰,對他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江冬越想到江焰每每面對他時紅着臉的樣子,以及剛剛看到他要退開本能抓住他的手的樣子,脣角揚起細微的弧度。

    江冬越把江焰扶到牀上。

    江焰剛和江冬越那樣在客廳曖昧完,就被他扶到牀上,看着他還有些不自在,“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江冬越其實比江焰更加心神不定,畢竟他剛剛還在浴室看到了江焰那副樣子。

    他定了定神,低聲叮囑,“明天早上起牀,記得叫我來幫你。”

    “我,我這傷明天就會好很”江焰話還沒說完,想起今天逞強受傷後江冬越差點生氣不理他,心有餘悸,咳了下,“我知道了。”

    江冬越看着江焰這幅乖巧的樣子,擡手,揉了下江焰的頭。

    江焰臉又紅了:“幹嘛,我今天可沒揉你頭啊?”

    “我檢查下你的頭髮乾沒幹。”江冬越看着他,“你什麼都要算這麼清嗎?”

    “我,我這人睚眥必報,你也知道。”江焰腦子不太清楚,胡亂地回。

    江冬越盯着他看了會兒,放在他頭上的手突然挪了挪,撩起了他額前的幾縷碎髮,湊上去,輕吻了他的額頭。

    江焰瞪大了眼睛。

    江冬越可能是剛剛不盡興,這次落在江焰額頭上的吻比剛剛客廳裏的要纏綿很多,停頓了數秒,才戀戀不捨挪開脣。

    而江焰在他的脣離開後還一直是呆愣着的狀態。

    “你要報復回來嗎?”江冬越盯着他。

    江焰:

    這個人到底是太刻板,還是太腹黑?

    “靠,你!你!”江焰語塞了,紅着臉,扯起被子一把把自己矇住了。

    江冬越看着那人露在外面的白裏透粉的手指頭,腦袋上的幾撮毛,紅彤彤的耳尖,心裏軟作一團,湊到他耳邊。

    “江焰,有沒有人和你說過……”

    江焰在被子裏悶聲:“說過什麼啊?”

    “你,很可愛。”

    江焰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冒出了頭,“我去,老子狂霸炫酷拽大帥比一枚,誰會用這種詞形容我啊?”

    “所以只會對我這樣?”江冬越又問。

    江焰和江冬越對視了會兒,好像還真是。

    江焰垂下眼睫,眸中閃動,“你有,有完沒完了?”

    江冬越看江焰默認,輕笑了聲,“晚安。”

    那聲音溫柔得猶如微風吹過耳畔一般,讓江焰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突然抑制不住也有點想要嘴角上揚,頰邊漾出個淺淺的小梨渦來,低頭。

    “……晚安。”

    江焰在江冬越離開後,看着天花板愣了很久。

    江冬越在賽場上回抱住他,輕吻他的耳朵和額頭,對着他說晚安的種種都浮現在腦海……

    江焰的心裏莫名雀躍得不行。

    他忍不住在被子裏打了個滾,下一刻,就因爲膝蓋處的傷被扯到,痛得“嘶”了一聲。

    江焰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剛剛那副少男懷春似的樣子又囧得不行。

    他冷靜下來。

    說起來,他掰彎江冬越的計劃,算不算是已經成功了?

    江焰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會不會太輕鬆了?他要攻略的可是江冬越啊?他還一堆殺招沒用呢?

    江焰想起那些讓人羞恥的殺招,又覺得,用不到也好。

    江焰想着和江冬越的事,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拿過了手機,想再搜一搜,看看接下來還要再做些什麼。

    掰彎直男的方法五花八門,有相對含蓄些的,也有十分奔放的,而掰彎之後,全網的口徑幾乎都是一致的走向了不可描述……

    江焰怔怔看了幾眼,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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