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供出來了嗎?”
開口者站在陰影中,在昏暗的視線中,看不清臉,被問的男子似乎怕被怪罪,連忙跪下沉聲說道。
“屬下用了癢刑、火鉗等,都撬不出線索。”
“繼續,”上位者聲音低沉,散發着濃重的不滿,接着他沉吟良久,下了個命令,“賈澤宇無用了,殺了吧。”
“是。”
自稱屬下的人,正欲領命遵行,卻被叫住再次叫住。
“給我調查下一人,蘇執,務必事無鉅細。”
男子不解,卻諾諾應好。
寒風肆虐,不一會,屋裏冷風灌入,欲墜欲晃,彷彿破屋未曾來過人。
近日,朝廷上詭譎不定,錢緒水漲船高,在司瑾的某種默許下對周慶因越來越表裏不一。
今日,針對於司瑾納妃一事,衆人又有了新一輪的討論。
以莊宇爲首的保皇派,自然是希望司瑾能綿延子嗣,莊宇持着笏板進諫。
“聖上洪福齊天,臣建議,明年初春秀女進宮可提前舉辦,好讓聖上雨露均沾,令其皆受皇恩,從而司氏一脈相承不斷,臣待黃泉路上,也無愧太上皇。”
“臣附議。”
吏部尚書趙徵初等人站了出來。
“莊老將軍一心爲國,是我朝棟樑之才,赤子之心令朕佩服,必將長命百歲。”
司瑾沒有答應,而是就着莊宇的年紀轉移話題。
此刻,周慶因老神在在地站了出來,同樣持着笏板,看着上面的司瑾,說道。
“臣也附議。”
司瑾挑眉,未曾想到以往總持反對意見的周慶因竟反水改口。
這幾個人家中皆有適齡進宮的女兒,除了周慶因之外,他自然不願司瑾藉此提高勢力,而自己分不到羹。
以往以江湖一事作爲藉口,如今賈澤宇被關押,武林盟分崩瓦解,江湖也安定了不少,莊宇幾人,又將納妃一事提了出來。
司瑾作爲天下之主,承擔重責,已無法再直視不理,他看了眼周慶因。
“周愛卿怎麼突然附議?”
周慶因面色不改,作足了恭敬模樣,“江湖一事已定,聖上龍脈任務首要,臣自然關心附議。”
在一致的進諫中,他拋下一話,就此下朝。
“允。”
來到御花園,他命人傳召令貴妃前來,果不其然,又被身體不適相拒。
“把樂美人請來一曲。”
司瑾坐在桌前,自顧自地飲酒,有些氣悶,揮了揮手,李公公嘆了口氣。
“嗻。”
當晚,司瑾寵幸樂美人的傳聞在宮中不脛而走,首先傳的就是令貴妃宮裏。
如今宮內只有兩人,不怪莊宇對司瑾的子嗣繁衍一事如此着急,令貴妃常鈺諷刺一笑,冷漠開口。
“以後這種事無需告訴我。”
他愛寵幸誰是他的權利,與她無關。
而司瑾表面寵幸美人,實際上人在御書房,表情一臉凝重嚴肅。
“你說賈澤宇畏罪自殺了?”
黑髮束起,頭戴着銀黃瓔珞流蘇,因情緒激動而晃動不止,明黃色龍袍由於事態緊急而來不及脫下,金絲線勾勒的青龍栩栩如生,恢弘磅礴。
歐陽傑跪倒在地,磕頭謝罪。
司瑾豎眉冷對,想了想,如今政局動盪,形勢撲朔迷離,便放過了人。
“暫且先留着,待事情處理過後再自行領罰,現在去將蘇執他們叫來,切記,不要聲張。”
此刻已入深夜,滿天星斗閃爍着光芒,密密麻麻地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之中,冬日的彎月早早隱匿不見,只餘星光的夜晚,灑落了一地冷清。
傾時,蘇執和林楓松兩人悄然無聲地踏進了御書房內。
“聖上金安。”
“賜座。”
司瑾指了個座,有些不拘小節,他命歐陽傑退下,關緊門窗,隔絕了對話。
“賈澤宇死了。”
蘇執和林楓松兩兩對視,隨後司瑾把事情經過說出,揉了揉太陽穴,近日的事多得令他有些疲怠。
“愛卿可分析得出,這圖騰背後究竟是那股勢力?”
周慶因還未解決,又來了神祕的圖騰,莫非司氏江山,真的要敗毀在他手上了?
林楓松生性正義多感,他錯愕地說道:“能在獄牢中做手腳,可見伸的手不短。”
一旁的蘇執卻是突然說到肖舉。
“聖上,微臣想起一事,肖舉一案微臣曾審問過那筆撥放的國庫銀兩,對方嘴嚴得很,遲遲不說,且在說時,面色後怕惶恐,想必背後有人威脅。”
蘇執說到肖舉,前世震驚不已的貪污案,牽扯無數人,皆秋後問斬,可這錢……究竟作何之用,仍是謎團。
林楓松點點頭,想到那日建蘇歸途中的兩刺客,面色難看,“那日企圖殺肖舉的兩人,臣嚴刑拷打數遍,也是一無所獲。”
“可對方既已決心滅口,爲何肖舉仍不敢開口坦白,怕的是對方有把柄在,但是微臣調查過,肖舉家裏一切正常,不過微臣已派人密切監視,若有異常應能暴露一二。”
見事情又陷入了循環僵持中,三人在書房裏沉默了一段極長的時間。
“這股勢力,善於聲東擊西,是因爲故意利用我們所在意的點,還是無論擊東或擊西,對於他而言都算是達到目的?”
肖舉案一出,獄牢重押,可押在哪裏,卻沒幾人知道,若如林楓松說言,伸的手不短,可見有一定勢力。
對於蘇執的疑問,司瑾眼前一亮,有些思路。
“按愛卿所言,圖騰之人,極有可能跟追殺肖舉背後的人是一樣的?”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當初皇家狩獵場一事,江湖人僞裝爲司明裏餘黨,那人現關押在哪?”
司瑾朝林楓松問道。
當初留下此人,本意是爲了扳倒周慶因,如今剛好拿來排除,此事是否與周慶因有關。
林楓松如實招來,“聖上令臣放出殺無赦的假令,實則放在普通獄牢,重兵把守,聖上可要前往拷問?”
司瑾搖搖頭,看向蘇執,仔細交代一番,兩人身影逐漸消失於皇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