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唐無奈道:“能帶是能帶。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宮裏規矩多着呢。”
“我想去。”阮清團可憐巴巴道。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還得王爺點頭纔是。”師唐看了阮清團一眼,有些妥協,“好好好,我跟王爺說說。但是王爺會不會答應我可不能保證。”
“謝謝師唐大人!”
阮清團高興地喊道。
“那師唐大人,我先回後廚,您千萬別忘了!”
“慢點,別摔了。”
師唐對奔跑着的她說道。
跑了幾步,跟師唐錯開了回去的路線,阮清團才停下步子,她的心跳的厲害。
她停下來捂住胸口,慢慢喘氣。
不是因爲累,而是因爲激動。
小葡萄那句“陳繡娘說布料得是三品以上官員才能用上的”不斷在耳畔回想。
之前她還想過,原本以爲進了王府可以有更多的便利去找兒時的那個人,沒想到江浮白是個病秧子,連朝都不上。沒有前途的王爺不如一個芝麻官。久了,根本沒有人上門,更別說有什麼官場上的往來。
這一次,皇上壽誕,一定有許多官員到場,如果當初的那個人是個官家子弟,現在應該也已經有些官職了。
只是不知道按皇帝的規制,到場的是否都是高官顯貴。
只是有一分希望,她就不想放棄。
她要去,無論如何也要讓江浮白把她帶上。
阮清團把袖中的錢袋子拿出來看了一眼,又塞回袖中,起身回居所。
————
一進後廚小院,青藤已經立在院中,看上去等待多時了。
阮清團收了思緒,在寒冷中穩步向她走去。
走到青藤面前,站定。
青藤雙膝跪地,行一大禮。
“這是做什麼?”阮清團和聲問道。
“你救了我弟弟,從此以後,我的命是你的。”青藤直起身子,慢慢站起來,神色嚴肅,眉眼間都是認真。”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阮清團慢慢吹吹雙手,天兒真是一天比一天寒起來。
青藤適時掏出袖中的手暖,毛乎乎的看上去很舒服。
“這是往年程管家賞的,全兔毛兒,暖和,給你用。”
阮清團看着手上被塞來的雪白雪白的手暖,還帶着一點溫度。
手上很快暖和起來。
她雙手攥着手暖,也不客氣,兩隻手都伸進手暖中。
“王氏挾持你弟弟,是因爲你進了赫曦堂。想讓你爲她做事。”
“對。”青藤低聲答。
“你都爲王氏坐了哪些事?”
“什麼都做,竊聽消息,安插人手,偷盜信件,還有……”
阮清團知道,沒說完的那句是給江浮白下藥。
“王爺的病是因爲你嗎?”阮清團問。
“不不,不是,”青藤忙擺手,“王爺的病是他十六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後來就一直留下後遺症。但是沒有性命之憂。我是好幾年後纔到王府的,我來的時候王爺就很虛弱,只是府中一直在給王爺尋名醫看病,王氏怕王爺好起來,所以……”
她還要另找方子,可是眼前她一直住在這小後廚裏,根本不能跟江浮白近,完全不知道江浮白的症狀是什麼。
青藤還陷在自責中:“後來王爺發現,無論來了名聲多大的神醫,都治不好他的病,便不再接受任何醫生爲他治病。後來也一直在府中,再不聞窗外事。”
阮清團問:“你和你弟弟打算怎麼辦?”
“我想把他送走,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哪是安全的地方?你說了,權利比功夫大,難道權利找不到你們嗎?”
青藤有些激動:“總之我絕不能再讓弟弟落到他們手中,也絕不願再做王氏的傀儡。”
“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什麼?”阮清團盯着青藤,“帶着你弟弟一起去死?”
青藤被戳破最陰暗糟糕的打算,默然無語。
“如果能保住你和你弟弟的性命和自由,但是要離開王府,遠離王爺,而且不能再出現,你可願意?”
青藤咬着嘴脣,半晌說道:“願意。”
“王爺是天上的明月,不能再玷污了,我甚至已經不配再看。”
阮清團輕輕嘆口氣:“我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留你、保護你。你可願意?”
青藤沒說話,神色猶豫。
阮清團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剛剛逃出王氏的魔掌,又落入我的手上,或許我們根本是一類人,都是想挾持你弟弟威脅你罷了。”
青藤輕聲道:“不是,即使你真的讓我爲你做事,我也知道,你們不是一種人。”
“好,我答應你。”
青藤下了很大決心似的。
“放心吧,”阮清團朗聲道,“你離開以後,不會有人脅迫你做任何事,但是既然我救了你,你在走之前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青藤訝然擡頭:“什麼事?”
“第一件事,把王爺這麼多年病情症狀,和你所知道的所有醫生對他的診斷寫下來,凡是你記得的,事無鉅細。”
“你想給王爺治病?”青藤道,“好,雖然……希望有用。”
“第二件呢?”
阮清團笑:“第二件你是要背個大黑鍋了,明日你便知道了。”
見青藤神色緊張,阮清團笑嘻嘻走近她:“放心吧,不會有任何後果。”
“回去收拾東西吧,明日晚上,有人來接你們姐弟離開這裏。”
阮清團把手上已經熱乎乎的手暖塞到青藤手上:“好東西,冬天少不了,帶走吧。”
說完便往裏屋走,留下愣怔在原地的青藤。
————
阮清團回屋安頓好小葡萄,又帶着她等灰雀。
繫好字條,小葡萄才問:“阮姐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們一樣領到自己的任務?”
阮清團俯下身子捏捏她的臉:“你已經領到了呀?”
小葡萄瞪大眼睛:“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阮清團笑:“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長大,好好讀書,做你喜歡的事情。”
“哼,沒意思,每次問你和大師姐,都是這麼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