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說到底還是她懶散慣了,也是因爲沒有危及性命的壓迫感了,像去年,知道要逃難,她不是一直一直做包子、酥餅、饅頭、花捲、燒麥等等麼。

    也沒這麼矯情啊。

    冷霄怔住,從未想過是這樣的緣由。

    而她非但沒有怪他,還和他解釋。

    且暖暖也不想外出,而是沒辦法。

    然後瞬間意識到:“手哪裏酸?伸出來我揉揉。”

    他真是該死,最該關注的地方沒有關注,自私自利到只顧着自己那不好的想法。

    溫暖暖毫不客氣的將兩隻手都伸了出來,順帶將衣袖往上提了提,嘟噥道:“手掌酸、手腕疼!可難受了,本來準備結束了讓二弟幫忙揉揉的,不然怕明天痠疼的更加厲害。”

    二弟當過藥鋪學徒嘛,又經常抱着醫書研究,對穴位瞭解的比較透徹,筋骨推拿想必也蠻熟練的。

    再說只有十歲,男女大防不再她的考慮範圍內。

    冷霄未撐傘的那隻粗糙手掌浮上軟乎乎小手,入手的冰涼觸感,更讓人心疼不忍:

    “嗯,先行回屋,我揉。”

    知道溫暖暖手痠後的冷霄,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去廚房幹活。

    無奈,溫暖暖只得找個藉口推脫掉。

    “要替夫君磨墨,對不住大家了,我得去書房忙活。”實際上是冷霄要忙了。

    “哎呀,夫人說的哪裏話,主子讀書多麼重要的事,如何能與做喫食相比?”

    “夫人說的太客氣了,快折煞我們了!這些活計,本就是身爲奴僕的我們應該做的,夫人實實在在不偷懶的做了這麼久,如何能說對不住!”

    “夫人快去吧,別讓主子等久了,缺了墨如何使得。”

    “待會做好喫食後,會將廚房一併收拾乾淨,夫人儘管放心!”

    ......

    非但沒人認爲她偷懶,還覺得她太過勤快和實在的幹活。

    溫暖暖汗顏無比,有些小小的內疚,唯一慶幸的是之前確實有在好好幹活,沒有辜負她們之前的讚揚。

    後面的,嗚嗚,恕她無能爲力了。

    由於手痠,晚飯自然也就喫的簡單。

    莊子上的婦人實誠,不光廚房收拾的乾乾淨淨,滷煮好的食物一點不少的燜在大鐵鍋裏。

    滷煮好的熱氣騰騰大腸,切好鋪在小青菜細面上,五碗份量十足的大腸面就完成啦。

    喫完晚飯,時間尚早,回屋裏待着也無事,溫暖暖和三小隻繼續窩在書房裏喫着零食聊着天。

    主要也沒啥別的娛樂項目。

    只是生活規律後,每晚聊聊天蠻舒坦,環境變換得自己調整好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纔行。

    冷霄今晚難得沒有在烏木書桌後看書,而是寂靜的坐在溫暖暖身旁圈椅上,寬大手掌託着軟乎乎小手,修長手指認真仔細的揉着。

    三小隻見怪不怪的各自做着一貫做的事。

    冷天剝松子。

    冷晨剝松子。

    冷雲各種喫喫喫。

    “嫂子,我覺得可以買幾頭驢回來,用得上。”冷雲喜滋滋的啃着油冒冒的南瓜餅,突然提議道。

    “不是有馬有牛嗎?還要驢幹嘛?”溫暖暖不解的問。

    冷天同樣不理解:“出門有馬,馱貨有牛,而且九匹馬、十三頭牛還不夠嗎?在買驢回來總不至於是擱着好看吧。”

    而且說實在的,驢長得真不好看。

    頭大耳長、四肢瘦弱、軀幹短小,沒有馬的威武雄壯,也沒有牛的體質結實,買回來不中喫不中看的,不是白白浪費銀錢嘛。

    冷雲邊喫邊說:“最近天氣寒冷,各家各戶的婦人在準備過年喫食,男的也沒閒着,我觀察了下,磨米麪耗費太多時間了!磨盤又重”

    冷天呆呆的接話:“不重啊。”

    冷雲:......閉嘴,二哥。

    朝自家二哥翻了個白眼後,冷雲繼續發表自己的觀察所得:“磨盤很重,無論是磨常喫的苞穀粉、黑麪,還是偶爾的小米,耗時頗長,還得是家裏力氣大的人才行,現在冬季空閒還行,換做春耕秋收的春秋兩季如何來得及?

    況且嫂子不是說要做大量的豆製品嗎?磨黃豆也是啊。驢小巧不佔地,在放置磨盤的屋子裏也能轉得開,而且性情溫馴、刻苦耐勞、聽從使役,最適合磨米麪啦。”

    冷天聽到‘性情溫馴、刻苦耐勞、聽從使役’時,深深的覺得這個總結的很好,並且很耳熟。

    是什麼呢?

    然後猛然意識到,這不是說的他?

    很好,他的價值原來和驢一樣。

    “行啊,讓誰負責去買?”溫暖暖隨意接過問道。

    冷霄在一旁答道:“不急,現在快過年了,好多鋪子關門回老家過年,等過了十五,讓林老爹和馮老爹一起去牲口所購買。”

    林老爹識字,年輕時見識的多,爲人處世拿得出手,而馮老爹飼養牛和馬多年,對於牲口那是專業滴,這兩個人去,溫暖暖很是放心。

    手腕被揉的極度舒適,溫暖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小聲道:“不用揉了,這樣揉下去,明兒該你的手腕痠疼啦。”

    到時如何提筆寫字?

    “大哥,要不我來?”冷天本能的好意問道。

    冷霄眸光狠厲的射了過去。

    冬季的晚飯後,天色已然全黑,搖曳的燭火中,分明看什麼都不真切,可冷天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家大哥凌厲如刀的視線!

    好可怕!

    他是不是又說錯話表錯關心了?

    呆呆的朝兩個弟弟看去,就看到冷晨冷雲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垂眉順眼狀態。

    溫暖暖倒無所謂,他們四人中,冷霄不用說,少年老成的不能再老成,三小隻中也就冷晨心思內斂想得多些。

    冷雲是聰慧。

    唯有大弟,憨厚憨厚,一片赤子之心。

    不過大弟已經十三歲了,和十歲的二弟小弟相比,她得要注意男女有別。

    畢竟沒過多長時間,大弟也要遇見他的命定之人啦。

    “我覺得要給嫂子選幾個伺候的婢女,明年入城居住和做生意的話有婢女方便。”冷晨提議。

    溫暖暖下午也生出了這個打算,不過不是爲了伺候,主要是爲了跑腿傳話幹活方便。

    遂不再反對的提出她認爲的合適人選:“李秀娥怎麼樣?我下午看她覺得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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