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手指僵硬的想附上去,又想覆上她軟軟的腰,讓兩人之間更加緊密,沒有空隙。

    也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而已,懷中的人兒突然收回手臂,退後了一步。

    鳳目微斂,冷霄沉沉視線落在嬌憨瑩潤的小臉上。

    本欲擡起的手掌默默垂回身側,死死壓制住。

    暖暖,怎麼不抱他了......

    溫暖暖覺得她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給不喜歡親密接觸的冷霄擁抱,這不就相當於讓內向的人在親朋好友面前表演節目、讓社恐人士出門參與集體活動、讓不善言辭的人脫稿演講嘛。

    冷霄沒有安全感,對得到的東西患得患失,對親近的人害怕失去,她言語安撫、給予保證、以後再用行動表明不會離開他不就行了,幹嘛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最不需要的擁抱?

    真是見不得他流露出哪怕一絲絲的卑微,被衝昏了頭腦。

    溫暖暖脆生生的安撫:“別亂七八糟的瞎想呀,我離開做什麼?我們一家人好好將日子過得更好纔是。”

    能過上現在安定的日子,對於從桐城一路過來的他們來說多不容易。

    “放心好啦,你要相信我不會主動離開你。”如果哪天她一不小心回去了,那也不能怪她吧?

    冷霄沙啞到不像話的嗓音冷如冬水:“什麼叫不會主動?”

    那還是會離開他麼,在他沒有做錯的情況下。

    溫暖暖偏着腦袋瓜努力思考,斟酌着語言:“就是你要相信,我不會離開你,如果離開的話,那也不是迫不得已,絕對不是我想或者我的本意!畢竟有很多意外和特殊情況隨時會發生呀,我又無法控制。”

    除了她不可控的事,剩下的她保證不離開他,不就行了。

    當然啦,上面的前提都是在冷霄不犯原則性錯誤的情況下。

    “好。”他不會讓意外和特殊情況發生,他也不會做錯事,暖暖會永遠在他身邊。

    “暖暖每天和我多說說話,不管好的還是壞的事都和我說。我要是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不準離開我。”渾重低啞的嗓音帶着幾分哀求,寂靜的室內,少年精緻臉龐蒼白了一瞬。

    “好呀。”溫暖暖覺得冷霄貌似以前也說過差不多的話,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他對她也不知道爲何這麼沒信心。

    她一個外來的人,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裏?

    冷霄到底在擔心什麼,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

    洋洋灑灑的大雪下了兩日三夜才停,溫暖暖早上起來推開窗一看,目光所及之處全部被白雪覆蓋,白茫茫一片。

    天上還在飄着鵝毛大雪,不過可能是主屋有地龍的原因,暖和和的,即使穿的不多開着窗也不覺得冷。

    院子裏已經打掃出一條路,不用想也知道是三小隻早起掃好的,而這個時間,那些半大的孩子應該都聚在倒座房裏學認字。

    年前的日子,溫暖暖每天練習四個小時的字,準備一家人的午飯和晚飯就行——早上她起來的晚些,三小隻要教學來不及,一般是離廚房近的大弟熬一鍋紅棗小米粥或者紅豆羹再熱上大包子。

    冷霄看書備考、冷天、冷晨抓緊爲數不多在莊子上的日子多教一些,她練字,日子悠閒自在。

    相對於他們一家人,莊子上的人則忙碌多了,哪怕在冬季沒有農活,可其它雜事也不少。

    漢子們不用說,除了做木活的徐木匠、飼養牛羊的馮老爹以及有一技之長的人,剩下的要不做的是推磨等體力活,要不拿着大大的掃把將莊子上各道路清掃出來。

    婦人則是早起準備一家人的喫食、打掃地面院子的衛生、清洗弄髒的衣裳,弄好後的空閒時間也休息不成,抓緊時間做些手工活。

    有手藝的像是李大娘等人做火把庫存起來。

    自從上次莊子遭遇攻擊後,莊子裏的人自發的將這些物品補充齊全加多多儲備。

    沒有手藝的婦人做些自家的衣裳鞋襪。

    這是之前一起做活閒聊時,溫暖暖得知的訊息。

    喝着參片茶,又給冷霄端了杯白茶,溫暖暖心不在焉的隨時注意着院子裏的聲響。

    冷霄幽深的雙眼泛着探究的光,掩蓋好後,狀似不經意的詢問:“暖暖是不是在等人?”

    “對呀,兩天前殺年豬,莊子上的各戶婦人在我們家廚房熬豬油和做油炸丸子時,一起約好了做麥芽糖,後天就要過年了,按講應該要來找我做了呀。”溫暖暖軟軟的回。

    秀氣的眉頭皺起,回答冷霄的同時,還時刻注意着東廂房廊下的銅鈴有沒有發出聲響。

    “是不是麥芽還沒發好?”聽到是這等小事,又是莊子上的婦人,冷霄雙眼中的探究收起,清淺的給她找理由。

    “不會,麥芽兩天前就長好了,昨天李秀娥來說,已經按照我說的,將長好的麥芽挑選清洗乾淨打碎,和浸泡燜熟的糯米攪拌好,放在暖和的竈洞口發酵了。”溫暖暖想到那天晚上冷霄的要求,哪怕知道冷霄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做麥芽糖,還是事無鉅細的和他說清楚。

    他想聽,她喜歡說,正好。

    “可能她們在家自己做了。”

    溫暖暖聽到後小臉上露出擔心。

    “暖暖怕她們做不好?做壞了?”

    “對呀,麥子和糯米對她們來說,都屬於貴貨,本來是不準備做的,還是各戶得了那十兩賞銀才捨得嘗試。”

    自己做只需要出麥子和糯米,和買糖來說,成本低到不能再低了。

    在能承受的範圍內,當孃的總想給家裏的孩子們更好的喫食,何況是這一年一次的新年,都想圖個好意頭,也想讓孩子們有個好的兒時回憶。

    要是做毀了,浪費糧食不說,家家戶戶天天翹着腦袋盼望過年有糖喫的孩子該多失望?

    冷霄沉吟:“很難做?”

    “也不是很難啦,就是要一直熬一直熬,控制火候最關鍵,本來是說我們家廚房大,竈臺多鍋多,大家沒事在一起聊聊天做喫的,時間過得快還能相互盯着些,不容易熬壞。”溫暖暖好脾氣的解釋完。

    嘆了口氣:“可能下雪後,路面打滑不好走,端着發酵過濾好的水一路走來太容易灑了,她們就在自己家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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