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品相好的極品參,在原產地桐城收購價賣了近三千兩銀子,更別提運往權貴雲集的京城後售價翻了多少倍。

    湯糰家送來的那十來株極品參,根鬚斷的厲害,品相不好,但年份擺在那,一千兩銀子一株還是輕易能賣到的。

    現在的一千兩銀子,對於存款近三萬兩的他們家已經不算什麼,不過對於底層百姓來說,別說個人一輩子,就是十來口人辛苦勞作一輩子也不可能掙到這個數。

    冷霄絕對稱得上心善。

    溫暖暖對於冷霄的捨得覺得蠻好,即使極品參珍貴,但他們本來也沒準備用來賣銀子,自家喫的東西,能用來救人一命的話,真正算得上‘物有所用、方得其所’。

    “二弟你和我一起去拿人蔘,順帶在廚房熬好蔘湯送過來,我也不知道怎麼熬、要熬多長時間。”畢竟是大補的極品參,又當做救命的藥用,和她冰箱裏幾年生人工種植的西洋參切片肯定不同啦。

    西洋參開水沖泡當茶喝或者和老母雞一起燉湯,天天喫都沒事,這個拿來救命,當然要慎重對待,不能浪費。

    冷晨點了點頭,“好。”

    仁心堂的掌櫃說過,年限長的好參不要熬和煮,慢火燉比較好,但最好的方式還是隔水蒸,蒸好後再放置一會,讓蓋子上的水汽凝結成水滴回蔘湯,蔘湯和參氣就不會跑掉。

    嫂子和其他人不會弄,還是他來做比較好。

    “一起。”冷霄低低的道。

    三人走了好一會,擠在屋子裏的林老爹李老爹、趙大娘徐嬸子一行人才反應過來,主家這是準備拿人蔘出來救人吶!

    那可是人蔘,說拿就拿了?

    就這短短時間內,短短几句話就決定啦?也不再考慮考慮?

    畢竟只是一個陌生人,還是個老人家,呃,也不是說老人家不值當救,只是說難聽點救老人家肯定沒有救年輕力壯的有回報。

    主子同意了,夫人竟然一句勸解的話都沒說,直接去拿了,這、這?

    “希望是個知恩圖報的,千萬別是個狼心狗肺的纔好。”徐嬸子看着炕上昏迷中的老者,小聲嘟噥。

    狼心狗肺就怕打擊了主家行善的心。

    趙大娘也很想如徐家說的這樣,但想到以前日子過得不錯的她對孃家親人也算是照顧的頗多,她當家的身手好,又有殺豬的手藝,她那時經常對孃家兄弟侄兒偷偷塞銀子給豬肉,結果呢?

    她受了牽連落了難,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甚至不如鄰居!

    “圖報就別想了,能不能知恩還得另說呢。

    後天就要過年了,一個老人家獨自一人到這偏僻的窮鄉僻壤之處,醒來別一聽說用蔘湯救醒的他,怕讓他出銀子,說一堆的難聽話就行了。”趙大娘有感而發的嘆道。

    就有那些人,佔了便宜得了好處,但是怕付出代價,先下手爲強,指責沒求着救,到時又該如何?

    別說圖報,連知恩亦沒有。

    這個老人家,看雙手也不像是富裕家庭出身,只希望身窮心不窮。

    “哎呀,你們婦人就是想的多。主家說了,養好了就送出莊子,這麼老的人還指望個啥子?他要是留在莊子上報恩不是白白浪費糧食嘛。”李老爹滿臉的不認同。

    這比他還老呢!還圓滾滾的胖,這樣子的人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年紀還大,能有個啥子用?

    趙大娘徐嬸子一想也對,都老成這樣了,即使有報恩的心思,也沒有那個能力。

    連自己都顧不住的人,還是別指望什麼了。

    冷天冷雲拿來牀罩被褥鋪好,重新墊好後將圓潤老者搬回炕上,然後坐在木椅上照看着。

    天色暗了下去,其他人見無事,漸漸散了。

    冷晨端着小罐子蔘湯、溫暖暖跟在身後進屋,陶瓷的蓋子一打開,一股濃郁的參味飄散了出來。

    “參味可真不好聞,苦澀澀中還帶着濃重的土腥氣。”冷天劍眉皺起,直白的道。

    冷晨嘴角帶笑的解釋:“能當藥的東西有幾樣是好聞的?土裏生長了那麼多年,帶着土腥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麼。”

    事實上,從藥效和效果上來看,人蔘相對而言已經是最好入口最不難聞的上等藥了,只有皇家人和權貴人士才能用得起,尋常人家又有幾個用得起的?

    他們家目前能拿得出來用得起,靠的是湯糰爹孃。

    想不到第一支用在眼前這個陌生人身上。

    說到喫,冷雲不服氣的爭辯:“不會啊,你看嫂子的參片就沒有什麼土腥氣,只有一點點苦,還帶着甘甜呢!”

    溫暖暖:......大哥,那能一樣嘛!

    一個是風吹日曬冰霜雨露野生野長最少幾十年的野參,一個說不定是大棚裏面肥料灌溉快速生長沒兩年的西洋參,噢,品種還不同!

    哪有可比性!

    擺擺手示意:“小弟,我那平時當茶水喝喝補充體力還行,當藥絕對不行,你倆別嫌東嫌西的,快扶起人好喂藥。”

    一通忙亂後,蔘湯餵了進去。

    溫暖暖覺得老者即使在昏迷中,求生能力也很強,她以前看的書裏面都是喂不進去藥,可這個老人家,之前李大山喂水餵了進去,現在喂蔘湯也餵了進去。

    根本不需要必備橋段,灌進去或者嘴對嘴,唔,嘴對嘴的話,那估計只能等死了,有幾個願意嘴對嘴給陌生人喂藥的。

    這老人家,哪怕昏迷中也知道如何當一個聽話的病人,讓自己盡最大可能的活下去。

    真不錯。

    “我去準備晚飯啦,要不要給他準備一份?”溫暖暖望了眼天色,對着冷晨問。

    冷晨想了下醫書上的描述,回道:“應該醒不來這麼早,而且有大補的蔘湯,即使醒了也感受不到餓,嫂子不用給他準備飯菜。”

    “好。”

    喫過晚飯商議後,今夜留冷天和冷晨在倒座房裏照顧老者,主要是冷天力氣大,若是需要搬動扶起,冷晨一個人無法做到。

    而冷晨畢竟懂一些醫理,兩個人一起能分上半夜下半夜輪流入睡,有事時也能相互搭把手。

    炕和牀不同,壘的寬寬長長,睡三四個人不成問題,冬季寒冷,尤其是夜晚,倒座房沒有地龍,冷天和冷晨都窩在炕上。

    外面北風呼呼的吹,炕上熱烘烘暖和和的,病人又極爲安分,在木桌上一燈如豆的燭火閃爍下,兩小隻腦袋瓜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

    睡夢中的白朮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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