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睜開適應了好一會,才發現不是在之前那惡劣破敗的屋子裏。

    對哦,他成功的逃了出來。

    不,不是逃出來,他是光明正大的走出來!

    哼哼,不能看他年齡大、長相善、心腸好、爲人和氣,就把他當爛好人、當冤大頭宰吧。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他怎麼也比泥人、比兔子強啊,敢那樣對他,真是太看不起敢獨自上路的行醫之人!

    圓圓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在昏暗燭火中適應了好一會,纔將眼前的情況摸清楚。

    磚瓦牆,熱乎乎的炕、乾淨清爽的被褥,救他的人家不止條件不錯,爲人還很厚道。

    然後一偏頭,看到一壯碩一矮小的兩個娃娃,兩個娃娃也不準確,壯碩的那個體型跟座小山似的,成年的漢子都比不上!

    唉,這家的伙食條件確實不錯吶,也不知道怎麼養的,養的這般壯。

    他進深山採藥時,遇到的黑熊,也不過如此吧?

    提到黑熊,白朮發現這個娃娃就更加像了,不光壯還黑!

    搬藥材很合適。

    評估一番後,白朮將目光重點落在旁邊還帶着稚氣的孩子身上。

    他身上有很濃郁的參味,應該是自己昏迷中亂七八糟聲音裏面那個建議熬蔘湯的孩子!

    “能養的這般壯碩也是有原因的,可遇不可求的極品參都能拿來救一個陌生的糟老頭子,這家人平時是不是有啥好的喫啥,逮啥好的喫啥?也不知道傳說中的那隻白虎,有沒被這家人逮了喫掉。”喃喃自語了好一會,白朮翻個身,準備起來。

    然後就看到稚氣的孩子一雙黑碌碌的眼睛定定的注視着他。

    “哈哈,我睡了太久,活動下筋骨,你們要不要躺着好好睡一覺?”自認是個懂禮貌講禮儀之人,白朮對着救命恩人笑着打哈哈問。

    冷晨搖了搖頭問:“你有無不適?”

    “好滴很,我就是又餓又累暈倒了,你那一罐子極品參喂下去,將死之人也能吊幾個時辰的命,何況是我這樣的。”說起極品參,他不得不感慨這家人對他的恩情太重了!

    冷晨眸光在暗淡的燭火下閃爍着光亮,追問:“你知道喝的是極品參?”

    “那是當然!就這嘴裏殘留的味道,我吧唧下嘴,連年份都能說出來!”

    “那你說說是多少年份的?”

    白朮:......怎麼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算了,幸好他是有真才實學的人!不是江湖騙子!

    “八十年往上、百年以下!”如何?白朮自信滿滿的瞄了眼低垂眼眸的孩子。

    驕傲的等着接受稱讚!

    他這一身的醫術,幾十年的經驗,無論在哪露一手,都是被稱爲神醫、活神仙的存在!

    冷晨一臉惋惜:“你有這樣的本事,怎會讓自己落到瀕死的地步?”

    白朮尚顯圓潤的臉龐頓時羞愧的通紅。

    這孩子,小小年紀已經知道如何扎刀子,哪裏疼往哪裏扎,一點不帶含糊!

    太精準了!

    他一張老臉,真心掛不住。

    畢竟不是他們救了他的話,明年的現在想必他的墳頭草能迎風跳舞了。

    故作鎮定的咳了聲,言簡意賅的道:“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就是失誤了。心軟錯救他人,被人坑害了差點喪命,能撐到你們這兒全靠我平時身子骨好。”

    不能細說,說的越清楚,他的面子裏子丟的越乾淨。

    倒不是識人不清救錯人而丟人,畢竟行醫之人一生中哪能不救幾個忘恩負義之人;

    丟人的是他身爲一個醫者,還是一個醫術高超行醫幾十年的神醫,竟然讓自己出現體力不支暈倒的情況。

    這也太有損他沉穩、老練、神醫的名聲啦!

    “這次是意外,你千萬不能用意外事件來評估我的本事,我申明,我可是非常厲害的,你滿凌國找,也找不出三個比我厲害的!”

    冷晨看着老者一臉懊悔的表情,又聽着他鄭重其事的解釋,發現他、他在意的不是被人坑害了,卻是怕對他的醫術產生質疑?

    這想法......很是奇怪。

    好奇的問道:“你不恨那些坑害你的人?”

    白朮不屑的哼了聲,然後是超脫世外的淡然:“孩子,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見過的人、遇到的事多了去了,你就會知道:有人知恩圖報、有人忘恩負義,有人恩將仇報,各式各樣什麼樣的人都有。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知恩圖報的誠心待之,忘恩負義的淡然漠之,恩將仇報的恩怨報之。

    哼,我有救人的本事,難道就沒自保的手段?

    那也太看不起我喫飯的本領了吧!也太低估了醫術世家。”

    冷晨聽前面一大段話的時候,心裏正在冷哼,想着這是不是嫂子經常說的‘爛好人’、‘毒雞湯’,聽到後面才知道,這老人家能如此淡然,是因爲有仇當場就報了!

    “我這個人一向沒有隔夜仇,我也不記仇,一般有仇我當場就報了。

    報完了也不影響我繼續行醫救人,畢竟冤有頭債有主嘛,我總不能爲了一顆老鼠屎,放棄整鍋粥吧?那對其它的病人也不公平啊,又不是人人都是不知感恩的東西。”

    冷晨怔怔的聽着,覺得這老人家說的貌似有些道理。

    白朮揚着下巴,無比傲嬌的道:“藥啊穴道啊,又不僅僅只能治病救人,那也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當然啦,我這種也是別人學不來的,因爲我有能力唄。

    別人最多知道幾種傷我害我的手段,但我知道幾十上百種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方法,在這方面,我可是專業的!他們一羣沒本事的還能拼的過我?哼哼,太自不量力~”

    冷晨眸色轉深,一言不發。

    白朮閉上嘴,哎,他和一個娃娃說殺人害人做什麼?

    看把人家小娃娃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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