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君在遡命盤裏注入靈力。
遡命盤閃了閃。
指出了一個奇怪的地點。
“雜野館?”南宮炏胳膊肘支在桌面上,望着遡命盤疑惑道。“雜野館是什麼地方?”
南宮微宸也從未聽說過。
他看向顧廷:“師尊可知雜野館是何地?”
顧廷看了一眼南宮微宸,目光就收回了。
他狀似不經意往前小走了幾步,去到桌邊,避開南宮微宸視線。
顧廷道:“雜野館是一個散修開的小醫館。”
“這各方各地的醫館多了去了,仙尊連這都知道?”南宮炏震驚道。
南宮炏和南宮微宸沒聽說雜野館很正常,畢竟金鑾宮遠離外世,像雜野館這種小地方也不大可能聽說過。
顧廷道:“雜野館的性質比較特殊,所以纔對此有所聽聞。”
雜野館位置很偏僻,是個專治沉痾痼疾、疑難雜症的醫館。
但有很多修士都看不上雜野館,因爲開雜野館的只是個不入流的散修,問診給出的藥方也是聞所未聞的怪方子,若非走投無路,那裏基本沒什麼人光臨。
南宮炏點了點頭:“方恆紹去雜野館又是爲了什麼?”
方恆紹的行跡實在是難以琢磨。
付君凝視遡命盤,心裏升起焦慮。
他病了嗎?
可是她是藥修,爲何不直接告與她。
難道是患上不治之症,所以百年前與她不告而別。
……
他們去到雜野館。
雜野館是深巷裏的一個破屋子,雜草枯枝摺疊在屋頂的破洞上,但仍有隔夜的雨滴從上方滴答掉落在生灰的地面上。
一寸見方的雜野館只有竹桌,和一張竹長椅。
他們進了雜野館,就見一個人支着臉在竹桌上打瞌睡,臉上的皮都被手掌拖得皺了起來。
那人忽而打了個響呼嚕,把自己給打醒了。
他迷糊抹了抹嘴角。
……擡眼就見門口進來四人,眼睛一瞪大,心說還在做夢呢。
付君環視一眼雜野館,只有竹桌前瞌睡的一人,於是她去到跟前,有禮詢問道:“先生可是雜野館館主?”
那人一聽“館主”二字,頓時醒了。
他擡起頭就是問道:“姑娘方纔叫我什麼?”
付君:“館主。”
那人幾乎豎起耳朵:“什麼?”
“……”付君:“館主。”
那人看起來心情不錯。
“本人正是館主,沒錯。”
館主將跟前的四人各打量一眼,然後問道:“你們誰要看病?”
“我們是想打聽個人。”付君道:“前不久是否有位叫方恆紹的人來過這裏?”
館主“噢”了聲:“是有這麼個人,他剛離開沒多久。”
付君心下跳動,她突然覺得自己離方恆紹很近,彷彿馬上就要觸到他了。
她連忙道:“他是來看病的?”
館主“昂”了聲。
付君:“可否告知他的狀況如何?”
館主打量付君:“病人的狀況是不可隨意透露的。”
館主起初不說,軟磨硬泡,才終於拿出病歷冊子,擱在桌上。
付君的心跳得很快,她迅速翻開冊子,病歷的最新一頁,就是方恆紹的名字。
她頓了下。
南宮微宸掃向付君的神情,他去到旁邊,目光垂落至病歷。
「方恆紹」
「走火入魔」
南宮微宸再次看向付君,覺得付君的神情和她所看到的「走火入魔」並不太對應,付君的神情中還有疑惑和思索。
“怎麼。”南宮微宸問。
付君指腹摩過「方恆紹」這三個字,問館主:“這是他親手簽下的嗎。”
館主:“病歷上的名字都是病人自己的落款。”
付君的細眉微微斂起。
南宮微宸:“有什麼問題嗎。”
付君:“這不是方恆紹的筆跡。”
館主道:“怎麼可能,本人看着他親手寫下的。”
付君目光描摹方恆紹這三個字:“可是……”
館主:“可是什麼?”
付君:“筆跡看上去很熟悉……”
南宮炏聽罷不經問道:“是不是你太久沒見過方恆紹,把他的筆跡給忘了?”
付君:“不。”
恆紹的筆跡她怎麼可能會忘。
但是病歷上的這個字跡……用筆很熟悉。
豎畫的收筆微微傾斜,點畫有些虛。
她擡頭問館主:“可有人與方恆紹同行?”
館主:“無。”
“就他一人獨自來問診的。”
付君盯着那三個字……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不會的。
她堅信她認得方恆紹的筆跡。
可眼前的筆跡又爲何這麼熟悉呢……
—
走火入魔是不可逆轉的。
但是顧廷知道有一個辦法可以治療走火入魔,就是龍骨參。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龍骨參主治引發反噬的症狀,而引發反噬除了神魂受損,就是走火入魔。
顧廷在想,方恆紹當初去中州嶺,會不會就是爲了取龍骨參?
念頭剛冒出來,顧廷心下一怔——
那時和他搶奪龍骨參的黑紋面具修士,會不會有可能……
“治療走火入魔的藥方是什麼。”
這時南宮微宸問館主。
不是說雜野館專治沉痾宿疾麼,他想知道,館主給方恆紹開的是什麼方子。
館主道:“走火入魔是由修煉不當導致的,是修煉上的問題,不能算是疾病。”
“所以我沒法治療。”
南宮炏心說當然沒得治療,他就沒聽說過走火入魔有挽救的法子。
館主道:“但是我知道緩解的法子。”
“哦?”南宮炏好奇道:“說來聽聽。”
館主:“這個不大能說。”
“……”南宮炏道:“你和方恆紹說了嗎。”
館主:“本不願說的,但對方硬是給我許多靈石,實在是受之有愧,便不得不說了。”
“……”
館主面前被丟了個大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