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震驚過後,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穿越文,沈魚看的多了,有系統有金手指,完成任務打怪升級,想來穿到電影裏也是差不多的。

    “呼叫系統,呼叫系統。”沈魚閉上眼睛,集中精力,試圖喚醒系統。

    靜默,沒有迴應。

    再來一次,“呼叫系統,呼叫系統。”沈魚這次大喊出聲,緊閉雙眼,伸出兩指在自己額頭比比劃劃。

    “這孩子是不是把腦袋燒壞了!?”沈爸爸穿着圍裙,一手各端着一個盤子,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沈魚。

    “這可不得了,韓家知道了會不會退婚。”沈媽媽趕忙放下碗筷走到沈魚面前,豎起一個指頭問道:“這是幾?”

    “1”。沈魚面無表情的回答。

    沈媽媽另一隻手也豎起一根指頭,又問:“一加一等於幾?”

    “2”。沈魚繼續面無表情的回答。

    “我是誰?”沈媽媽指向自己問道。

    “你是我媽,他是我爸”。沈魚翻着白眼回答。

    “都學會搶答了,看來沒事。”沈爸爸笑呵呵的,把雙手的菜碟放到飯桌上。

    “沒事就好,別耽誤出嫁。”沈媽媽鬆了一口氣。

    “我不嫁。”沈魚心想,我都不認識他,怎麼能嫁給他。再說,我還要回到現實世界呢,我想念電腦,想念手機,失去過才知道美好,纔不要留在這裏。

    “我看你不是燒糊塗了,你是又犯傻了。”沈爸爸收起了笑臉,一臉嚴肅,有些微怒。“我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最後再和你說一遍,你嫁給東河,是最好的歸宿。你是家裏的獨女,沒有兄弟能做你的靠山。與其招個窩囊的上門女婿,不如嫁個有能力照顧你的人。東河雖然年紀大一些,但是個喫軍糧的,人也正派,韓家又知根知底,不會虧待了你。別說這沈家屯,就是鎮裏、縣裏不知道多少人家,都急着想把姑娘配給東河,韓家是念着你爺爺的恩情,纔會應了這門親,你別不惜福,還惦記着什麼阿貓阿狗!”

    “什麼阿貓阿狗?”沈魚一臉好奇,看來這裏面還有故事。

    “喫飯!”沈爸爸嚴厲的說,並沒有回答沈魚的問題,卻把飯桌推到了沈魚牀邊。

    “就是的,快喫飯,今天可是年夜飯,得和和氣氣的。”沈媽媽扶起來沈魚,添了一碗飯菜到沈魚面前,“不說別的,你這突然病了一場,幸虧東河到縣醫院纔有面子能拿了消炎藥給你用上,不然這大年節的,哪個給你開藥?”沈媽媽又夾了個餃子給沈魚,“這東河從部隊放假回來才幾天,爲了你的事情沒少跑前跑後,我和你爸看着,他對你挺上心的。媽之前和你說的話你不是都想通了嗎?這病也病了,鬧也鬧了,也該好好養養,收收心。”

    沈魚扒拉着飯,因着大病初癒,也沒什麼胃口,滿腦子都在思考着現在的處境。穿越到電影裏來,沒有系統,金手指未知,唯一已知的是東河是電影裏的配角,犧牲於雪原之戰的某場戰役中,而現在她是東河的未婚妻。那麼她穿越來的原因是什麼呢?是不是和東河有關呢?是不是要拯救東河不在那場戰役中犧牲,纔算完成任務,才能夠回到現實的世界中呢?沈魚的大腦在飛速的篩選着相關的信息,望着自己幼嫩白皙的雙手,沈魚想雖然沒有現代便利的生活,但是看來爸媽也沒有讓自己喫過苦。

    沈魚想起,醒來之後還沒有照過鏡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變成什麼絕色大美女。想到這裏,沈魚爬到牀尾抓起一面臺鏡,鏡子裏映出一張熟悉的臉。臉還是那張臉,只不過青澀了很多,似乎是回到了沈魚的高中時期,雖然因爲病着顯得有些蠟黃,但還是能看得出滿滿的膠原蛋白。

    “好好地喫飯照什麼鏡子?”沈魚身後想起了沈爸沈媽的嘮叨,夾雜着不時響起的鞭炮聲,一團煙火氣。沈魚想,除了臉還是那張臉,爸媽也還是那個爸媽,似乎什麼都沒有變過。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沈魚清早起牀便覺得身上清爽了不少,體溫正常了,只是喉嚨還有些腫痛,時不時的伴些咳嗽。

    喫過早飯,沈魚好奇的看着沈媽媽拿出一個紅色的枕套開始刺繡,大紅色的襯底上用絲線繡着兩條嬉戲的彩色金魚。沈媽媽手裏拿着針線,熟練的收尾。沈魚捱過來,揶揄道:“老媽,沒看出來你還會繡花呢?”沈媽媽在現實世界中,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強人,一心只鋪在事業上。沈魚從沒見過沈媽媽拿過針線,有時候沈魚的襪子或是衣服破了,沈媽媽都直接大筆一揮去買新的。

    沈媽媽輕撇了一眼沈魚,“這是什麼話,你媽我什麼不會,你媽我是幹啥啥行。這不是給你繡的嫁妝嗎?再說了,我可不老。”

    “是是是,我媽最年輕,我媽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說着沈魚雙臂摟着沈媽媽的脖子,弄得沈媽媽的針差點扎到她,結果又是換來一頓囉嗦。

    正說笑着,前院傳來一串爽朗的笑聲:“沈老師,老哥哥給你拜年了。”

    沈魚趕緊隨着沈爸爸沈媽媽身後,迎出院子。原來是韓家父母,身後跟着韓家的大兒子北河以及小兒子東河。

    韓老爹披着一身棉大衣,頭戴着藍色的檐帽,腰裏還彆着一杆長長的旱菸。莊稼人特有的黝黑臉龐,看上去比沈爸爸年長很多,但一雙眼睛又黑又亮,透着精明能幹。

    韓母身材微胖,整整齊齊的頭髮梳的油潤髮亮盤在腦後,總是笑眯眯的看着沈魚。不善言辭,只是一個勁的往沈魚手裏不住的塞糖。

    韓家大哥北河,一張國子臉,不怎麼說話,只陪着韓老爹和沈爸爸寒暄。

    東河進了屋,先是向沈爸沈媽拜年問好,然後便湊到了沈魚身邊,柔聲的說:“你好些了?”

    沈魚剛被韓母塞了一塊麥芽糖,粘的上下牙不分家,只能點點頭,“嗯”了一聲,在別人眼裏看來好似害羞的很,其他的人看着他倆這副模樣,紛紛面帶笑意。

    韓老爹舉起旱菸,北河忙拿起火柴點燃,韓老爹吸了兩口,轉頭對沈爸爸說:“沈老師,聽東河說小魚丫頭前幾日病了,可大好了?不耽誤婚事吧?”

    “不耽誤不耽誤,幸虧東河拿來藥,小魚已經大好了”。沈爸爸答道。

    “那好,你也知道,部隊給東河的年假加上婚假一共也才一個多月,不耽誤婚期是最好的,也多些時間讓他們小兩口相處相處。”韓老爹一邊磕打着旱菸一邊說。

    “是是,可不能耽誤東河回部隊的大事,初七的日子不改。”沈爸爸一邊說着,一邊倒了杯熱茶推向韓老爹。沈媽媽也在一旁說:“小魚年紀小,我和她爸又慣着她,早知道能高攀上東河當了官太太,就該早讓她多學些規矩。以後嫁過去,她有什麼不對,您只管和我說,看我怎麼教訓她。”

    韓老爹滿臉堆笑,喝了一口茶“這是什麼話,要說高攀也是東河高攀了小魚丫頭,按沈老太爺的規矩論,我還該稱小魚丫頭一聲小小姐。”

    原來這沈老太爺,是沈魚的爺爺,據說早年間是十里八鄉數一數二的的大地主。沈老爺雖然富甲一方,但爲人卻並不跋扈,還經常做些接濟窮人的善事。那一年,還年輕的韓老爹,逃荒到沈家屯,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又得了瘧疾,眼看人是不行了。幸虧沈老太爺伸手相救,不僅施捨一粥一飯,還請了大夫開了藥,這才救了韓老爹一命。之後韓老爹便在沈家做了長工,成家立業,他自是對沈老太爺感恩戴德。

    那年月不太平,戰火剛熄又鬧了土匪,不但打家劫舍,還專愛擄掠少男少女。男孩拉去當匪兵,女孩糟蹋了以後還要賤賣,做盡喪盡天良之事。那一年,沈家屯成了土匪嘴裏的肥肉,打家劫舍之後,便又打上了人的主意。沈老太爺把一幫男孩女孩藏在自家的地窖裏,土匪尋不着人,便毆打沈老太爺出氣。沈老太爺年老體弱,便一命嗚呼了。

    村裏人感念沈家的俠義壯舉,就算日後改天換地,分田地打申豪,也都沒有難爲沈家。沈爸爸從小飽讀詩書,沒了祖產便做了沈家屯的老師,本村和臨近的村子都願意把孩子送來讀書。

    隨後,兩家長輩就婚禮的流程細節開始商議。沈魚覺得嘴裏的麥芽糖竟然吃出瞭如鯁在喉的味道,這商量的是她的婚禮,但是竟然沒有人來問問她這個新娘子想不想嫁。

    沈魚剛想起身去找杯水來喝,身旁的東河便伸手遞來一杯溫水,沈魚接過水杯慢慢的喝着,溫度剛剛好,不燙嘴,口中的麥芽糖也隨着這溫度融化了,留下滿口甜蜜。

    東河從兜裏掏出一個藥盒與注射器,挨近沈魚輕聲說:“今天還有一針消炎藥要打。”沈魚點點頭,東河接着說:“去裏屋打吧,外屋冷。”

    沈魚帶着東河走進裏屋,東河沒關門,卻放下了門簾,把藥盒與注射器放在一旁準備。沈魚看東河熟練的開瓶、抽針、推氣,便問道:“你會打針?”東河點點頭:“戰時培訓有基礎醫療課。”

    沈魚看東河準備的差不多了,也站起來準備脫掉厚厚的棉衣,但手上一頓,想起一個尷尬的問題,便看向東河,問:“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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