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表面不動聲色,與衆人告別後,便帶着沈魚離去。

    東河冷着一張臉,一路上也不說話,長腿走的飛快,沈魚緊追慢趕也跟不上,一個趔趄便崴了腳摔倒一旁。

    東河聽見沈魚痛呼,才停下腳步,急急地回身走到沈魚身邊,蹲下查看她的腳腕。

    沈魚見東河只顧着查看自己的腳腕,也不說話,便試探着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東河默不作聲,彷彿沒聽到沈魚的問題一般。

    沈魚只好自顧自的說下去:“我沒有主動招惹阿祿,也沒有要跟他私奔,在我心裏他就是小時候的玩伴。”

    東河一邊揉着沈魚腫脹的腳腕,一邊沉着臉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生氣!”沈魚埋怨道。

    “我不是爲這些生氣。”東河繼續冷着臉道。

    “那你生氣什麼?”沈魚問他。

    東河默不作聲,又成了一隻鋸了嘴的葫蘆。

    沈魚不免有些着急:“韓東河,你是在和我冷戰嗎?你心裏有什麼不高興,你得和我說啊。我現在對你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有問題要彼此坦誠不公,說出來讓我知道你爲什麼生氣,才能解決問題,拒絕冷暴力,這樣最傷感情。”沈魚有看着一臉變扭的東河道:“你做的到嗎?”

    東河放慢了手中揉捏沈魚腳踝的動作,小聲說了一句:“你叫他哥哥。”

    “什麼?”沈魚沒太聽清。

    “你叫他阿祿哥哥,他一個毛都沒長全的臭小子算你哪門子的哥哥,他應該叫你二嬸纔對。”東河氣憤的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都沒有叫過我東河哥哥。”

    沈魚不禁好笑道:“你就是爲了這個生氣?”

    “不該生氣嗎?你叫別人哥哥,這件事情我不該生氣嗎?這是很嚴重的事情。”東河嚴肅的對沈魚說。

    “那都是小時候亂叫的,你可親耳聽見過我叫過阿祿一聲哥哥?”沈魚斜睨着東河問道。

    東河確實沒有親耳聽到沈魚這樣稱呼阿祿,都是阿祿自己說的。

    沈魚雙手托起東河的臉,堅定的說:“這世界上這麼多男人,可是做我丈夫的只有一個人。雖然他年紀大,又愛喫醋,但我還是隻覺得他一個人好。”

    東河清了清嗓子,以遮掩滿心歡喜,又捏了捏沈魚的鼻子,說:“叫聲東河哥哥聽聽。”

    “東河哥哥,東河哥哥”沈魚一邊叫着,一邊玩心大起,揉搓着東河的臉。

    東河一個起身,甩起沈魚便扛在了肩上,沈魚瞬間只覺得頭重腳輕,驚呼連連。

    東河扶着沈魚,只覺得滿手粘膩,擡手一看只見滿手通紅。東河一驚,趕忙把沈魚從肩頭放下,他圍着沈魚周身查看,生怕是哪裏受了傷。沈魚渾身上下並無受傷之處,只有褲子後面一片血紅,東河愣了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沈魚羞紅了臉,只覺得萬分尷尬,剛剛感覺月事來了,還沒來得及處理,便接連被阿祿和東河絆住。

    沈魚尷尬萬分地說:“別看了,趕緊回家吧。”

    東河脫下外衣,給沈魚系在腰間,快步抱起沈魚。沈魚怕東河凍着,只聽東河說道:“抱着媳婦兒,還怕冷?”

    回到韓家的時候,韓家衆人正在準備晚飯,東河抱着沈魚徑直穿過院子旁若無人的進了房門,留下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覷,一瞬間大家都停了手裏的動作,隨着韓老爹磕了兩下菸袋鍋子,衆人才又恢復,好似剛纔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只有阿祥嗤嗤的笑出聲,腦門上捱了韓母一指頭。

    東河抱着沈魚回到房間,輕輕把沈魚放到牀上,便去衣櫃裏拿來一身乾淨的衣褲,讓沈魚換上,他便出了屋門。沈魚換好衣服,只覺得腹中疼痛,只想懶懶的趴在牀上。

    這時,東河端了一托盤的飯菜進來,擺上炕桌,便讓沈魚坐在牀上用晚餐。沈魚若有所思的對東河說:“結婚第一天,我就在自己房裏喫飯,合適嗎?”

    東河不以爲然的道:“合適,沒什麼不合適的。”

    沈魚感激的夾起一隻雞腿,放到東河嘴邊,以示嘉獎。東河本來不肯喫,見沈魚執意,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又推回給沈魚,不肯再多喫一口。

    沈魚胃口着實不錯,滿桌的飯菜吃了一大半,比東河還喫的多一些,酒足飯飽後,還滿足的衝東河豎起了大拇哥,逗得東河笑她是個饞貓。

    這時,只聽門口響起敲門聲,阿祥說道:“二叔、嬸嬸,奶奶讓我拿東西過來。”

    阿祥進屋把手裏端着的搪瓷杯子,放在沈魚面前,道:“嬸嬸,這是奶奶讓我給你端來的紅糖水,說喝了這個肚子就不痛了,吶,還有這個。”說完,她又往沈魚手裏塞了一個用棉線網兜罩着的玻璃熱水瓶,沈魚放在小腹上,暖意融融。

    沈魚又掀開搪瓷杯蓋,裏面是熬的濃濃的紅糖水,熱氣洇薰。

    阿祥聞着濃郁的紅糖味,兩眼放光,畢竟她還只是嘴饞的小姑娘。沈魚把搪瓷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道:“阿祥,這一大杯我哪裏喝的下,不如你替我喝一些。”

    阿祥雀躍道:“真的可以嗎?”

    沈魚點點頭。阿祥喝了小半杯紅糖水,心滿意足的把搪瓷水杯還給了沈魚,沈魚再三謙讓,她卻怎麼都不肯再喝。

    阿祥出去之後,東河又打來一盆水,把沈魚染血的衣物放在盆內洗滌。沈魚看見東河在洗自己的貼身衣物,忙下牀阻攔,東河握着沈魚的手說:“你別沾涼水,也不用害羞,我們是夫妻,給你洗個衣服也不是什麼大事。”

    沈魚看着昏黃燈光下的東河,又重新窩在了被窩裏,感覺小腹也沒有那麼抽痛了。

    晚上就寢,東河從後攬着沈魚,一隻大手輕放在沈魚的小腹上輕揉。隔着薄薄的睡衣,沈魚感到從東河掌心傳來的絲絲暖意,便陷在這一片溫柔中安睡。

    第二日,東河讓沈魚多睡了一會兒,兩人推開房門時,厚厚的積雪落了一地,竟然是昨晚安安靜靜地下了一夜的雪。

    韓老爹、韓母和北河或拿着鐵鍬鐵鏟,或拿着掃帚,清掃積雪。阿祥帶着阿福,在一邊搓着雪球,堆雪人。

    北河身體禁不住勞累,不一會兒就左手扶着後腰,右手支着鐵鍬,立在雪地裏喘氣。

    東河見狀,馬上接過北河手中的鐵鍬,讓北河在一旁休息。

    阿祥揉了個雪球,往沈魚身上丟去,兩人嬉笑作一團。

    北河一邊揉着後腰,一邊不鹹不淡的說:“阿祥,你就知道玩。還不快去幫幫你媽做早飯,這麼一大家子飯都靠你媽忙活,什麼時候才能喫上。”說完,他又斜睨了一眼沈魚,然後又馬上低頭看自己腳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