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瞧着林錦紓臉上隱隱現出一抹紅暈,立刻猜到了她未說出的話。

    倒是,一個小小的村子裏便藏着這麼些好看的村草,靖靈城自然有更多的美男子。

    趁着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林錦紓立刻調轉話鋒,轉而言道:“師妹,我也聽老師說了,你探案的手段倒是不一般,有件事情我恐怕還真得拜託你。”

    “皇妹請講。”

    楚南梔示意道。

    林錦驍和二老在一旁聽着一臉懵,完全分不清楚到底誰是妹誰是姐了。

    林錦紓也沒去理會二老和林錦驍臉上的異樣,自顧自的說道:

    “前幾日我在南華觀查獲近五萬兩私銀,皆是三長公主指使檀華道長搜刮來的,那日她不惜血濺公堂也要守護其中的祕密,師姐我想這其間必有隱情,只是我急着回京覆命,沒有時間細究,還請師妹替師姐我多費些心力了。”

    “皇妹放心,師妹我會幫你留意的。”

    “多謝師妹。”

    “皇妹不必客氣。”

    二老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頭都快被繞暈了,還未緩過神來,林錦紓卻已和幾人拱手作禮,隨後打開房門領着幾名侍衛行色匆匆的徑直離去。

    圍觀的人本想瞧個熱鬧,可門口有便衣侍衛把守着,都只看了個寂寞,瞧着一行人神神祕祕的樣子,也不知究竟聊了些什麼。

    但就幾盞茶的功夫,村子裏就已傳開了,當今公主殿下與蘆堰港大儒齊至楚家,爲亡者弔唁。

    如此榮寵至極的事情,也只有百餘年前平寧王薨逝之時纔有此殊遇。

    楚南梔、林錦驍領着二老出來,聽着院子裏鬧哄哄的,都在議論着公主駕臨並認下皇兄的事情,一個個再見到林錦驍時又比往常多了幾分敬意。

    而想着方纔屋子裏談話的內容,楚南梔此時心裏也有些不自在。

    本以爲嬌養的村草傷好後只是去縣衙做個末品的縣尉,這下倒好,不僅賺了個皇兄的名號,搖身一變馬上就要成爲五品大員,這可是自己那個時代的廳級幹部了。

    往後還如何放心的再去調戲他。

    林錦驍見她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又在瞎琢磨什麼,如今這婦人哪裏都好,唯一不足的就是動不動的便開始走神。

    “難道是辦案辦出毛病來了?”

    林錦驍審視着她,滿臉困惑。

    “南梔,你可是在想方纔紓公主交代的事?”

    聶懷安也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

    楚南梔聽到聲音,回過神來,見二老和林錦驍都怔怔的注視着自己,嚇得一凜,立刻強裝鎮定,一本正經的回道:“是啊,老師,殿下交代的事情,學生不敢怠慢,的確很擔心此事。”

    “胡茂錫這傢伙,越來越不像話了,明知劉平和那西門道人在獄中死的蹊蹺,還放心讓你去獄中思過,好在你沒事,否則老朽定是要去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一提到幾位長公主的事聶懷安就來氣,前日裏得知典史韓璋之死,又聽說學生在獄中所發生的事情,一直有些憤懣。

    “老師不必揪心,雖是下了趟獄,卻幫忙揪出了獄中的老鼠屎,這也是件好事。”

    楚南梔寬慰道。

    ……

    看到二老出來,柳、楚兩家的族長都殷切的過來拜見,重新引着二老入偏室就坐。

    昨夜楚烙謙還在因着楚文煜的喪事太過冷清寒磣而發愁和惱怒,不曾想打了個盹蘆堰港的兩位當世大儒攜着當朝最得勢的公主竟前來爲亡者弔唁,這傳揚出去,那可是楚家上下天大的榮耀。

    轉怒爲喜後,再看向楚南梔時,老沉的臉上不由得佈滿了敬意。

    楚烙謙眸光溫熱的注視着二老,自告奮勇的安排道:

    “二老來一趟不容易,南梔你和你母親好好將家中收拾收拾,讓二老在家中多留些日子,等到出殯之後再送二老回去,今日你和大郎也不必再想着守夜的事情,好好陪着二老,等到明天夜裏弔唁賓客齊至,再去靈堂爲你伯父守靈吧。”

    柳澄明聽畢也趕緊附和:“不錯,靈堂那邊有南竹夫婦和你父親、母親照料,你們就別操心了。”

    “楚老弟,柳里正不必如此刻意。”

    聶懷安神色肅穆的擺了擺手:“老朽與常老自然是要留下來的,大郎和南梔都是我們最得意的門生,我們豈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家人受欺負,那戚家算個什麼東西,做事越來越不知道收斂了,辦個喪事恨不得將全縣城的人都請到他們家去。”

    “他那哪是辦喪事,簡直就是丟人現眼,褻瀆亡靈,一人過世豈有兩家辦喪事的道理,他戚家向來蠻橫,死了夫君卻連自家夫君的屍體都沒臉要回去,卻無緣無故的做什麼衣冠冢,實在是貽笑大方。”

    常延珏這兩日也聽說了戚楚兩家辦喪事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的,念着楚南梔的安危,他不得不跟着一道過來。

    深深的凝望着楚南梔,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南梔,你伯父的事情當年我回鄉時也略有耳聞,楚家大郎本該也是人中翹楚,卻被逼着做了人家的贅婿,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實在叫人惋惜,我與聶老已經商議過了,這幾日都會留在這邊,老朽倒要看看他戚家能耍出什麼花樣。”

    有了二老這番話,不光是兩位族長寬下心來不少,就連楚南梔心裏也是倍感溫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給二老做了幾道菜,就屢屢得他們如此庇護。

    思來想去,這其間怕是也離不開林錦驍的功勞。

    感動的長吸了口氣,她剔透的眸光緩緩視向楚烙謙,細聲說道:“便有勞族爺爺在屋裏陪着二老了,若是有什麼差遣,吩咐我家大郎。”

    說完,意味深長的瞥了眼一臉氣定神閒的林錦驍。

    聽到這話,楚烙謙誠惶誠恐的連聲點頭:“好好好,都依你。”

    活到這把歲數,兩位大儒的名頭在自己耳根子周圍響徹了幾十年,今日還是頭一次有幸與兩位大儒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可真是沾了侄孫女天大的光。

    心裏一邊暗自竊喜着,一邊也在暗暗叫苦的思忖,想着怎麼樣才能將那幾個不成器的從戚家給撈回來。

    因爲他隱隱的察覺到,蘆堰港的天快要變了。

    這個時候爲了自己家,也爲了楚氏一族,可不能站錯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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