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驍現在對於靖靈城這些權貴外戚勢力已是厭惡透頂。

    林錦穆堂堂一位親王身死蘆堰港,朝廷也不細查就將人貶斥埋葬,如今卻爲了一位外戚家的女子親事以勢壓人。

    他如今算是徹底的大徹大悟過來,這個世道唯有牢牢的握住權柄方能有話語權,也明白了當初二老爲何不願他隻身留在靖靈城的緣故了。

    那的確是個龍潭虎穴之地。

    唐堯遙領全國兵馬,他與太后請求賜婚,恐怕陛下和太皇太后也只能妥協了。

    好在楚南梔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已經沒什麼顧慮了。

    眸光冰冷的凝視着唐沅希,林錦驍淡笑道:“本王剛剛提領平寧州,瑣事繁多,又要忙着加封大典,實在沒什麼心力,郡主既然一心想要入平寧王府,那就等加封大典之後自己入府吧。”

    楚南梔聽着這敷衍的話莫名的想笑。

    哪有新娘子自己進門的。

    民間納妾尚還要擺幾桌酒席慶賀慶賀,更何況還是王府納側妃。

    林錦芊當即勃然大怒:“平寧王,我妹妹待你情真意切,你竟如此敷衍,可曾將本公主與大將軍放在眼裏?”

    這簡直就是羞辱人。

    瞪了眼他身旁幸災樂禍的楚南梔,林錦芊又怒道:“你與平寧王妃不過是吵了次架鬧了場和離,重歸於好,你便要大擺宴席相賀,我這妹妹好歹也是名門貴胄,你就不能給予些尊貴和體面?”

    “不能。”

    林錦驍不以爲然的蹙了蹙眉:“公主既然如此有本事,那就讓朝廷再下一道恩旨,讓本王不得不三媒六聘的將郡主擡進王府。”

    他就不信唐堯再勢大,竟能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讓自己爲一個側妃下三媒六聘之禮。

    橫豎自己與唐家早晚都是勢不兩立的,如今能夠遵朝廷旨意已算是仁至義盡。

    林錦芊被他這番話氣得氣血上涌,正欲再辯,卻被唐沅希即刻攔了下來:“公主嫂嫂,殿下能讓我入府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其他的我不在意。”

    她現在早已打定主意,想要學着楚南梔一樣俘獲他的心,所以不願意讓公主嫂嫂爲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惹怒了林錦驍。

    畢竟納妾不是娶妻,娶妻若有怠慢還能追究他不遵朝廷,納妾無非是全憑心意,他樂意給些體面才叫體面,不樂意那就是強人所難了。

    擦乾了眼角的淚跡,唐沅希面向林錦驍強顏歡笑道:“錦驍哥哥,等加封大典後,我會自己入門,到時候我叫人提前入府通稟。”

    嘴上雖然明說,可心底裏還是存有一絲僥倖,盼着入府當日他能親自到府門迎接。

    如此,自己心裏也能稍稍的慰藉一些。

    哪知林錦驍臉色甚爲陰沉的就直接起了身,肅聲道:“公主自便。”

    說完,便拉着楚南梔徑直離去。

    “不識擡舉。”

    林錦芊氣憤的捏了捏拳,暗自嘀咕了句。

    自己這小姑子好歹也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達官顯貴家的子弟想要攀附,讓這破落戶得了便宜他竟然還不領情。

    當年母后爲了結交唐堯,硬生生拆散了姨娘的姻緣,讓姨娘給唐堯續絃,生下這麼個獨女,一家上下寵溺無比。

    如今慫恿她淪爲別家的妾室,還不受待見,等回到京中,恐怕自己那做姨娘的婆婆和公公免不得又要對她一通埋怨。

    ......

    林錦驍和楚南梔剛到飯莊門口,便遇上迎面而來的都尉大人唐儒。

    聽說公主娘子和妹妹來了清河坊,再看向臉色無比陰沉的林錦驍,唐儒心裏七上八下的。

    “殿下。”

    唐儒誠惶誠恐的請罪道:“公主生性貪玩,非鬧着要開飯莊,下官實在拗不過,只得依從了她,王妃飯莊頭日開張便生意興隆,下官便想着沾沾喜氣,買下了對面的鋪子。”

    說着,他話鋒一轉:“不過請王妃放心,以後每月下官都會貼補三千兩銀子給緣來飯莊,來彌補給飯莊可能帶來的損失,只求王妃不要和公主一般計較,也莫要將此事告訴公主。”

    “不用,既然是做生意,只要公平競爭即可,至於公主將飯莊設在何處哪是她自己的意願。”

    誰知,楚南梔話音剛落,林錦驍就接過話來:

    “王妃何必推拒都尉大人的好意,這清河坊世人皆知,以前不過是條寂靜的深巷,全仗着王妃的名聲才讓此處人聲鼎沸起來,既然芊公主也想來分杯羹,都尉大人又不想壞了你我兩家的姻親關係,想要彌補王妃,自然是要做些補償的。”

    掰起手指裝模作樣的細算了一遍,林錦驍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都尉大人也是瞧見了,昨日首日王妃就收入了一千六百兩銀子,照此算法這一月下來好歹也有個四五萬兩銀子的收益,如今卻要分一半給公主的飯莊,其間的虧損可是不小,三千兩哪夠,少說得一萬兩。”

    “一萬兩?”

    唐儒聽得一愣,心裏猶如在滴血。

    這不是明搶嘛。

    唐家雖說家大業大,可畢竟不是趙太公那種巨賈人家,這一月一萬兩都快趕上勳爵人家一年的蔭封收入了。

    眼下沒了戚家這棵搖錢樹,賭坊也被禁了,每月拿出一萬兩來彌補緣來飯莊,還得拿銀子替公主開飯莊,並不是件容易事。

    要麼就得變賣私產,要麼就要找家裏索要銀錢,如此一來都會讓公主察覺。

    如此一來,公主只會覺得他在討好平寧王夫婦,向他們示弱,她指定不樂意。

    林錦驍見他一臉苦意,立刻道:“看來都尉大人並不是誠心想要彌補王妃的呀。”

    “不不不,此事本就是下官的不是,下官願意。”

    唐儒斟酌着回道:“小妹不日就要嫁入平寧王府,要不下官每月將這萬兩銀錢送到小妹的院裏?”

    “笑話,既是彌補飯莊的損失,送到王府去卻是爲何?”

    林錦驍並不給他轉圜的餘地,直言道:“自然是要進飯莊,走飯莊的賬簿。”

    唐儒臉上寫滿無奈,可也只得應承下來。

    公主娘子被嬌寵慣了,凡事只求自己痛快,不去考慮後果,卻不能因此壞了她兄長青禾王的大事。

    如今兩家結了親,他心裏開始盤算着將林錦驍拉攏過來爲青禾王效力。

    倘若真能如此,每月一萬兩銀子倒也是花得划算。

    咬了咬牙,他堅定的答道:“那就每月一萬兩,全部送到飯莊。”

    眼下,他只期盼着公主的飯莊早日關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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