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無憑,還請都尉大人隨大掌櫃入飯莊立字據。”

    林錦驍鐵了心要坑他這筆銀子,唐儒只好跟着桑坤偷偷摸摸的去了飯莊,生怕公主追出來。

    楚南梔瞧着這番情景,心裏也是哭笑不得。

    真沒想到小白臉還能如此陰損,平白無故的每月坑人家一萬兩銀子。

    即便林錦芊將飯莊做得再好,超過了自己,每月靠一家飯莊掙一萬兩銀子的純利潤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有這一萬兩銀子的保障,就算飯莊的生意全被公主搶了去,她好像覺得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了。

    咳,這小白臉可比自己陰損多了呀。

    騙了人家的妹妹不夠,如今還要騙人家的銀子。

    換作自己指定是要被氣吐血。

    唐儒卻還如此雲淡風輕的應承下來,可見他是個城府不一般的人。

    兩人坐上馬車出清河坊時,楚南梔掀開車簾不經意的打量了眼對面寬敞的鋪子,倒的確是大手筆,將這麼多鋪面直接買下來可要花不少銀子。

    那位芊公主看上去並不像是會做生意的主,半點委屈也受不得,實在搞不懂她如何去經營一家飯莊。

    要讓她低眉折腰的去討好自己不喜歡的人,恐怕並不是什麼容易事。

    再則,自己飯莊的這些菜品不說有多美味,好歹還算新穎,她在自己對面開飯莊,若是靠着戚家的那些老把戲只怕並沒什麼競爭力。

    楚南梔在心底盤算着,接下來可能遇到的一些問題。

    等着芊公主飯莊開張之後,如果她繼續用戚家的菜品,短時間內多多少少會給自家飯莊帶來些影響,但她還是有信心將公主的勢頭踩下去。

    再加上唐儒每月彌補的這筆銀子,這潛在的虧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甚至讓整座園子閒置下來她都感覺不到壓力。

    就怕芊公主仿着自己的飯莊經營。

    表面的東西可以模仿,但裏子的怕是沒法超越。

    楚南梔忽然想到了唐沅希入王府的事情,這的確很是蹊蹺。

    青禾王是芊公主的親哥哥,和林錦驍同爲外藩親王,眼下林錦驍勢頭正盛,連京中諸王都開始提防着他,芊公主無緣無故的怎會想着讓唐家與林錦驍結親呢?

    這倒有些說不過去了。

    更別說唐沅希還是唐堯捧在手心裏的明珠。

    難道是爲了拉攏小白臉?

    但芊公主的態度可不像是有拉攏討好的意思。

    唐家也舉薦了不少官吏來州府,很顯然是想要監視小白臉,與他分庭抗禮,關係搞得如此僵硬,也不像是要籠絡他。

    會不會是爲了自己飯莊這些菜品的配方?

    楚南梔忽然聯想到了這一點。

    畢竟此事是芊公主替唐沅希促成的,要說她爲了什麼青禾王的大事委屈自己的小姑子以色侍人,她好像並沒這麼深的城府,思來想去也只有爲飯莊配方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能讓她勞心費力。

    嗯,這才符合芊公主的氣質嘛。

    楚南梔不禁冷笑了聲,別說飯莊這些壓軸菜品的配方牢牢的握在心腹人手中,即便唐沅希能撬開兩個妹妹和李策娘子的嘴,自己還能變出不少花樣出來,她如何能竊取得完。

    想到這裏,楚南梔越發的覺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錦驍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得一愣,神情呆滯的看了眼她。

    雖說她總是喜歡走神,可那都是在思考案情,並不會大驚小怪,但這個節骨眼上,她的夫君都被人逼着納妾了,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果真是沒心沒肺得很。

    有些氣悶的抿了抿脣,林錦驍冷聲問道:“楚南梔,你心裏果真是有爲夫的?”

    楚南梔正在想着和芊公主惡鬥的事,被林錦驍這莫名其妙的問話給打斷了,連忙擡起頭來看着他有些惱怒憤懣的神情,一臉茫然道:“我......我當然是有你的,我心裏若沒有你,怎麼會答應繼續和你待在一起,今日......今日還......”

    支支吾吾了半晌,在客房的事她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口。

    林錦驍瞧着她訕訕的神情,回想起與她恩愛之事,隨即也意識到她將人都給了自己,該是不會再敷衍自己了。

    沒好氣的白了眼她,林錦驍撇嘴問道:“那你傻笑個什麼?”

    “我......”

    楚南梔不想讓他摻和自己和芊公主的事,只好轉而去說唐儒的事情:“你怎麼突然想着獅子大開口坑唐大都督這麼多銀子,你就不怕芊公主再找你麻煩?”

    “唐家家大業大,他自己送上門來的銀子爲何要推拒?”

    林錦驍淡然答了句,看着她仍是充滿質疑,語氣這才變得懇切了些:

    “你要建馬場,手裏的銀子全部交到了尹少府手中也才只夠買一半的馬匹,聽二郎說你攢足了銀子還要再購置一批馬匹回來,這麼龐大的數量,每月沒個上萬兩銀子哪裏承受得住,我不能爲此幫着你壓榨百姓,盤剝盤剝這些不太忠心的下屬難道還有什麼問題。”

    楚南梔聽完,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小白臉是擔心自己馬場的事情才當起了老六。

    這倒有些爲難他了,這傢伙從來都不是個爲了銀子肯折腰的人。

    輕輕的倚靠在他肩膀上,楚南梔故意調侃道:“怎麼,又心疼啦?”

    “能不心疼嘛。”

    林錦驍至今沒有參透她爲何要養這麼多馬。

    即便是對馬有癖好,也不至於如此大費周章,而且還都是從北國買的戰馬回來。

    他總覺得娘子有事瞞着自己。

    當日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問過多少騎兵多少時日可以到達靖靈城,莫非她是在盤算帶兵入京?

    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林錦驍心裏的憂慮開始漸漸沉重起來。

    她雖是自己的摯愛,卻也不能由着她行此篡逆之事。

    “楚南梔,你想在平寧州養多少馬我都不會反對,也願意力所能及的幫襯着你,可你切莫有什麼非分之想,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皆是陛下和太皇太后所賜,爲臣就得有爲臣的忠心。”

    深深的凝望着她,林錦驍語重心長的說道:“即便是京中諸王爭鬥了這麼多年也從未有人膽敢生出悖逆之心,更何況是爲夫這樣的外藩親王。”

    “我並未想過要悖逆。”

    楚南梔見他對此事如此反感,謹小慎微的提示道:“可如果有一天陛下與太皇太后有難,要你入京勤王這你又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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