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紀岑安充滿質疑的眼神,楚南梔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好像不對勁。

    自己怎麼也不可能和謝景辰在路上巧遇。

    一個往北而行,一個由南而來,壓根沒有交集點,這個碰巧碰的太離譜了。

    老孃這豬腦子。

    楚南梔經不住暗自將自己責罵了聲。

    本來與謝景辰並沒什麼事,這樣反倒會讓人生出疑心。

    謝景辰看出她臉上的難爲情,連忙解釋道:“倒也不算是順路,其實我屬下的人早已發現了這夥人鬼鬼祟祟的,行跡十分可疑,我在城中又聽說了貴國欽使被刺殺的事情,知道平寧王腿腳不靈便,便想着替他順帶拿下這夥人,誰知路上遇見了平寧王妃。”

    本是不願意讓人察覺到自己還留了人手在帝國境內,爲了替她解圍謝景辰也只好暴露了些信息。

    反正兩國各派細作互相打探情報這也不算是什麼祕密,能夠揪出細作纔算是本事。

    但說完這話,他還是忍不住給了楚南梔一個眼神。

    這女子的聰慧他是見識過的,想來是不會幫着她夫君將自己釜底抽薪的。

    楚南梔心領神會的笑了笑,不由得又想起了他上次受傷的事情。

    心裏雖然感激着登徒子爲自己解圍,可到目前她仍是分不清這傢伙到底是敵是友。

    他敢來大禾帝國想必自然是做了安排的,只要他不與自己爲敵,自己也不想與他成爲敵人。

    畢竟這麼好看的郎君成了敵人,想起來還是挺讓人惋惜的。

    這輩子沒有機會睡他,偶爾看看養養眼倒也不錯。

    笑望着衆人,楚南梔眉眼眨閃不停,樂滋滋的附和道:“多虧了謝太子幫忙,否則今日還真得跑了這夥行刺的主犯。”

    聽了讓人的說話,紀岑安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陳川。

    陳川本還因爲讓戚疆跑掉感到自責,沒曾想竟讓謝太子給抓獲了,警惕之餘心裏多多少少生出了些感激,朝着紀岑安坦然的點了點頭。

    紀岑安這才寬了心,讓人將犯人押解過來,對楚南梔催促道:“錦驍兄和大家都還等在府上,我們趕緊回吧。”

    “好。”

    楚南梔將追回的聖旨交給了紀岑安,徑直踏上馬背,領着大家一路急行往城內趕去。

    到得北城門,早已過了宵禁的時辰。

    因馬上就到了加封大典的日子,近來宵禁比往日更加森嚴了些,城頭上都加派了許多軍士把守。

    看到是紀岑安領着大軍回來,守城的小將立刻命人將城門打開。

    想着府上還有那麼多賓客被扣押着,楚南梔甚爲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說她猜想到指使林錦鴻和戚疆這些人與自己作對的可能是府上的某位賓客,但其餘親眷卻是無辜的,讓大家跟着受累,她心裏委實過意不去。

    扭過頭去,神情凝重的瞥了眼紀岑安,她隨聲吩咐道:“紀指揮使,今夜還得勞煩你和手底下的兄弟們受累,幫忙護送府上的賓客們歸家,住在城外的待會你與桑坤將他們安置到飯莊的客棧裏去,眼下清河坊的園子都已經打整出來,明日讓大家在飯莊裏喫好喝好玩好再回家不遲。”

    說完,從懷中掏出五百兩銀票交到紀岑安手上,叮囑道:“這些銀兩你分給今夜出來奔走的弟兄們,待得今夜辦完了事情,明日讓他們休沐一日,好好放鬆放鬆。”

    環視着周圍投來的一雙雙充滿期許的眼神,紀岑安只得將銀票接了下來,含笑答道:“那小弟就替將士們多謝兄嫂的好意了。”

    “客氣了。”

    楚南梔又拿了二百兩銀票交給陳川:“陳校尉今夜也辛苦了,時辰不早了,你帶着大家先去飯莊填飽了肚子,這些銀子代我交給陣亡將士們的家眷。”

    雖說陳川手底下的將士如今都已編入王府親衛,獎罰自有軍功論斷,但他今日領着五十人頃刻間就拿下了李家大院,而且還是在自己急於捉拿戚疆歸案沒有援手的情況下,這份忠心和勇氣實在叫人感動。

    將銀票塞到陳川手中,目送着一行人離去,楚南梔這纔跟着紀岑安回了崇仁坊老宅。

    院子裏仍是人聲鼎沸,看到楚南梔歸來,柳芸領着小傢伙們興匆匆的立刻迎了上來。

    “阿孃,你有沒有哪裏受傷呀?”

    小寶們圍着她渾身上下的細細打量,眼中既充滿了欣喜又有些不放心。

    “孃親沒事。”

    楚南梔蹲下身來,凝視着甚是疲憊的小傢伙們,心疼不已的道:“讓你們擔驚受怕了這麼久,孃親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你們快些跟着姥姥去歇息吧,小孩子不能熬夜。”

    “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柳芸激動的答道,一雙明亮的眸子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身旁多出來的生面孔,長得如此俊俏,只怕女婿看到又要多想。

    也不知道從哪兒領回來的。

    楚南梔不經意的瞧見人羣中被衛子卿攙扶着上前來的林錦驍,先是對柳芸吩咐道:“母親快帶小寶們去先行歇息吧,雲清今夜就讓他跟着大寶、三寶一起睡。”

    “好,有什麼事情你就吩咐阿竹、阿湘和舒陽去辦。”

    柳芸囑咐了句,帶着小寶們去了後院。

    林錦驍與衛子卿上前來,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身旁的謝景辰。

    衛子卿在府上陪了林錦驍半晌,一直對着張冷臉,也就此刻纔看到他臉上的陰雲散去了不少,忙着關切道:“梔妹妹總算是回來了,可把殿下擔心壞了。”

    林錦驍一直冷眼注視着謝景辰,發現他一直時不時的偷偷的打量着自己娘子,而且那眼神中飽含着親切之意,心裏隱隱約約猜測到了些什麼。

    方纔驛館的人前來稟報,說是白渝皇族的太子殿下親自帶着使團到了蘆堰港,人卻突然消失了。

    再想到斷龍山裏那位被楚南梔救下的神祕人,他頓時將這前後關聯到了一處,充滿警惕的淺笑道:“想必閣下就是白渝皇族的謝太子吧?”

    “正是。”

    謝景辰不緊不慢的朝他拱了拱手:“見過平寧王。”

    “聽說謝太子是爲了兩國邦交而來,不惜親赴我朝,倒是誠意十足,來者是客,就在驛館多住些日子,待得本王稟明陛下之後再派人護送謝太子入京,到時可在京中多住上些日子,好好飽覽一番我大禾帝國的風土人情纔是。”

    林錦驍朝着他淡然一笑。

    楚南梔立時察覺到了小白臉這是想要將謝景辰扣押在境內。

    這可如何是好,自己當真是毒奶預言呀,竟然一語成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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