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們明爭暗鬥慣了,但在對待外敵上態度卻是出奇的一致。

    南都王林亭楷也上來忙不迭的附和道:“侄子所言不錯啊,謝太子還是頭一遭來我大禾帝國吧,貴客光臨是該好生款待,定要多住上些日子。”

    “要是謝太子能夠長居我大禾帝國,兩國的紛爭自然也能化干戈爲玉帛,永結盟好。”

    北濱王林亭琰對白渝人向來沒什麼好姿態,滿目鄙夷的冷嘲熱諷道:“更何況白渝十族皆是瘴氣瀰漫之地,住着也不舒適,哪有我大禾帝國這般秀麗河山養人,到時候再讓陛下爲謝太子賜上幾房嬌妻美妾,可比在石撻城那種煙瘴之地自在快活多了。”

    “不錯。”

    嶽貴妃如今巴不得兩國結束對峙局面,如此一來林錦驍就不會太過受到朝廷倚重,眸光流轉間看向跟上來的紀宛盈,笑眯眯的說道:

    “咱們這位宛盈郡主正值妙齡,又是言君長公主和安國公的獨女,身份尊貴得緊,要是謝太子願意,本宮可以請求陛下爲你們二人賜婚。”

    聽到這話,紀宛盈氣得滿面鐵青。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自己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的就要拿自己去和親?

    林錦驍雖是不喜歡這位整日裏親熱的叫着自己表哥的妹妹,可卻是打心底裏瞧不起朝中那些動不動就拿女子去和親的文官清流,當即怒道:“嶽貴妃慎言,我大禾帝國自立朝以來,祖祖輩輩都是靠着在馬背上打來的天下,何曾聽說過要靠女子去換取太平的。”

    這話也贏來了南都王、北濱王和衆人的認同,都跟着附和道:“不錯,若真要將宛盈郡主下嫁,前提也該是謝太子能夠長居大禾帝國。”

    楚南梔心裏倍感懊惱。

    雖然兩國交戰各有立場,可謝景辰畢竟是帶着滿滿的誠意來和談的,和談尚未開始他們就是一頓冷嘲熱諷,全然不給轉圜的餘地,果真都是些青禾蠻子,窮兵黷武慣了,不顧惜百姓的死活。

    謝景辰的來意她暫時不得而知,但從他道出的話出發點是讓人備受觸動的,尤其是她這種長在和平年代的人,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不悅的白了眼林錦驍,楚南梔刻意轉移了話題:“謝太子既是肩負着和談的使命而來,結果如何還是待他入京之後由陛下定奪,倒是行刺朝廷欽使的刺客如今已被捉拿歸案,還是先審審這羣膽大妄爲的惡徒吧。”

    林錦驍聽出她這是故意在袒護謝景辰,心裏也隨即來了氣,一把將她從謝景辰身邊拽到了自己跟前,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裝作溫和的關切道:“今日你本就夠疲乏了,又是我們大喜的日子,賓客們都等着回家,還是等着明日歇息好了再行審問不遲。”

    “既然諸位已經苦等多時,想必都是想得知個結果纔好安心睡覺,還是勞殿下和諸位多留片刻,等着弄清了事情來龍去脈再散去不遲。”

    楚南梔心裏也憋着氣,這次再不肯依他。

    難得見到夫婦二人發生爭執,林錦芊也幸災樂禍的出來挑事道:

    “本公主今日被平寧王在府上留了一日,我那郡主姨妹因聖旨被奪在家中哭鬧了一日,眼睛都快哭腫了,多次遣人過來催本公主與夫君回家平寧王都不肯放人,本公主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牛鬼蛇神竟敢行刺朝廷欽使。”

    “既然芊公主有此雅興,那我更該讓你弄清事情真相,免得公主殿下又覺得是本宮從中作梗,故意冤枉人。”

    楚南梔將押回的人犯分作兩撥,一撥跟着桑坤過去描繪傳信之人的身材樣貌,另外一撥則是留在院中接受大家的審訊。

    林錦芊瞧着一個個缺胳膊斷腿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便是一頓不懷好意的冷嗤:“只怕是平寧王妃早已對這些賊人們用過刑,逼着他們招認了不該承認的事實吧?”

    “公主實在是擡舉本宮了。”

    楚南梔慢悠悠的將奪回的聖旨交到林錦驍手上,示意大家查驗:“本宮即便再有本事,也不能僞造陛下的聖旨。”

    衆人查驗過後,都相繼點頭應道:“的確是陛下的筆跡。”

    常延珏拿着聖旨在燈光下仔細打量,反覆斟酌:“這聖旨的絹布上印滿了宮中特製的祥雲圖案,開頭第一個字便是印在右上角的第一朵祥雲上,再真不過了,做不得假。”

    如此纔打消了衆人的顧慮。

    虛驚一場,唐儒怒視着那羣罪徒,勃然大怒道:“你們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連陛下下的詔書也敢奪,蓄意挑撥我唐家與平寧王的關係,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既然他再憤怒,得出的結論卻和楚南梔所獲一致,這些人的確不知道是誰傳的口信。

    讓林錦驍解了圍,紀宛盈此時心態又寬鬆了許多,瞧着跪在地上的罪徒們,她止不住的搖頭嘆息道:

    “你們這羣賊人當真是愚蠢得緊,既然行刺成功,還堂而皇之的去買砒霜毒害我王妃嫂嫂的魚苗,這不明顯是要給人留下話柄嗎,就你們這豬腦子也想栽贓陷害人,實在是貽笑大方,要不是王妃嫂嫂追回了聖旨,我實在不敢相信你們竟能行刺朝廷欽使。”

    楚南梔聽出她話裏仍是存有挑撥之意,只是聖旨大家都已查驗過,並無虛假,她再不甘心也於事無補。

    笑望着她,楚南梔漫不經心的回道:“宛盈郡主不必着急,他們雖不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也是親眼見過傳信之人,既然本宮能憑着桑坤的畫像尋出作案兇手,那也同樣能尋出幕後黑手,大家且耐心稍等片刻,說不定此人此刻正藏在府中呢。”

    她心裏壓根沒個底,趁着桑坤畫像還未出來之前,她想試探試探,看看有沒有人會因此露出馬腳來。

    若能尋出可疑之人,即便是沒有證據指認,自己心裏也能有個底。

    提到桑坤的作畫能力,紀宛盈也由衷的恭維道:“王妃嫂嫂手底下這名隨從的確是有着幾分過人之處,我也覺得他能夠替嫂嫂將幕後想要害你之人揪出來。”

    “這馬屁精。”

    林錦芊聽着有些來氣,紀宛盈私下裏小動作不少,明裏暗裏的都在挑唆大家與楚南梔的關係,也不知道她到底圖個什麼。

    今日林錦驍不過是替她說了幾句好話,她竟然態度猛的來了個大轉變,開始向着楚南梔說話了。

    這小心思,當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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