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亮光劃破寂靜的夜空,皇城東鑲門外頓時火光四起,浩浩蕩蕩的殺將進去,護衛宮城的幾十名護衛拼死阻攔,可彈指間就被這聲勢浩大的金甲衛隊踩在了腳下。

    “明禎皇帝孱弱無能,任憑太皇太后、太后兩名老妖婦把持朝政,禍亂朝綱,將士們,隨老朽護南都王立刻殺將進去,清君側,重振朝綱。”

    領頭的楊潤宸身穿金色鎧甲,手持明晃晃的利劍,在火光的照射下,威嚴肅穆的氣勢立刻鼓舞起了軍士們的雄心。

    看着這浩壯的軍勢,萎靡已久的南都王林亭楷徹底的被喚醒,拔出腰間的長劍,徑直指向內宮的宮門,大喊道:“隨本王入宮,率先進入榮德宮者,賞千金封萬戶後。”

    一時間羣情激奮,嘹亮的喊殺聲震天,此起彼伏的向內宮深入而去。

    負責四處巡邏的侍衛聽到東鑲門外的喊殺聲,立刻從四面八方增援而來,可面對如此兇猛的敵軍壓根沒有反抗的餘地,刀未出鞘就已鮮血四濺。

    那些聞風喪膽的宮人太監索性混進叛軍人羣一道朝着內宮奔去。

    叛軍勢如破竹,連破五門,眼看着就要進入內宮之中卻遇上了守衛內宮的禁軍統領紀岑安。

    冷風瑟瑟,紀岑安身披銀甲,雙手緊拄着佩劍,立於臺階之上,虎視眈眈的看着蜂擁而來的叛軍,厲聲吼道:“有本將在此,爾等休想邁上玉階半步。”

    “識時務者爲俊傑,紀駙馬何必做這刀下亡魂。”

    林亭楷趾高氣揚的與他正面對視着:“今日本王對這皇宮已是志在必得,只要紀駙馬願意歸降本王,本王必會保你紀氏一族永世富貴。”

    “休想。”

    面對敵我懸殊一半的兵力,紀岑安臉上毫無懼色,氣定神閒的笑道:“不過是一羣待宰羔羊,竟敢口出狂言。”

    話落,指揮着侍衛們殺將上去。

    “找死。”

    中郎將龐垣對這位靠着紓公主上位的駙馬早已不服,親自帶了左翼的軍士們迎面而上。

    內宮門前,刀劍聲碰撞在一起,徹底的打破了夜的安寧。

    ......

    楚南梔得到東鑲門的訊息,領着桑琪徑直去了朝光門。

    在那處等了片刻,就見幾騎黑馬急匆匆的奔了過來。

    “宮中有變,立刻打開城門,放青禾王出城求援。”

    最前面的馬匹上坐着一位彪悍的黑衣男子,長長的絡腮鬍子在風中搖擺着,讓人看着別有一番風姿。

    可任憑他喊破了喉嚨,到得城門跟前,班德率領的守城將士卻是無動於衷的將人攔了下來。

    “找死,青禾王殿下在此,還不速開城門。”

    絡腮鬍子暴跳如雷的跳下馬來,“嗤”的一聲拔出佩刀直指班德。

    “我等奉紓公主之命駐守朝光門,公主殿下不親至,若無陛下所賜的符節,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此門。”

    班德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一小小值守竟敢不將青禾王放在眼裏,信不信勞資現在就一刀砍了你。”

    絡腮鬍子氣急敗壞的就要舉刀。

    “將軍好大的威風。”

    聽到怒斥聲,楚南梔緩緩走下馬車,到得班德身邊,淡笑着看了眼那絡腮鬍子。

    “平寧王妃?”

    絡腮鬍子一陣驚訝:“你爲何在此?”

    “將軍爲何在此,本宮就爲何在此。”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伸手緊了緊胸前束錦袍的領子,望向緊隨而來的青禾王,從容的招了招手:“王兄好興致呀,寒冬臘月,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出來縱馬夜遊。”

    “弟妹,你這是何意呀,宮中生變,錦紓將護城軍都調去了城外,難道你想看着我母后和妻兒困在宮中嗎?”

    林錦珂濃眉顫動着,不耐煩的斥道。

    “縱然是宮中生變,入宮護駕自該有章程,若無陛下旨意他人豈能隨意入宮,王兄乃外藩親王,並非禁衛軍統領,如今客居京中,本就頗受爭議,這個時候更該避嫌纔是,貿然帶兵進宮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楚南梔言之鑿鑿的一席話,這才讓林錦珂頓悟過來,緩緩搖頭道:“弟妹,你這就不厚道了,幾日前你可不是這樣對本王說的,本王信守承諾,眼下正是本宮入宮護駕的大好時候,你也該遵守承諾纔是。”

    “臣妹正是爲了王兄的安危着想,纔在此處勸阻王兄啊。”

    楚南梔淺笑道:“我早說過,廷尉府之事事關機密,陛下和老祖宗心裏早有定奪,今日之亂也在預料之中,若我所料不錯,紓公主此刻已經帶兵回援,反倒是王兄一番誠心想要入宮救駕,到時陛下和老祖宗是該將王兄當作心懷叵測之人還是三皇叔呢?”

    “什麼,錦紓難道沒有去三大營?”

    林錦珂話音剛落,一道清亮的女子嗓音驟然在身後響起:“的確是去了可又並未全去。”

    衆人擡眼望去,只見西邊的巷子裏徐徐不斷的腳步聲接踵而至。

    正是林錦紓帶軍回援入城。

    “我已令左中右三千護衛軍擴充三大營,御林軍右都尉也已率領剩下人馬入宮平叛,想必此時叛軍早已被鎮壓。”

    林錦紓從馬上躍下來,大步流星的走到楚南梔跟前,笑道:“南梔、王兄,隨我入宮吧。”

    “這......”

    林錦珂心有不甘,可紓公主已然回援,母后和妻兒皆在宮中,他此時就算是衝出城去也毫無勝算,只得悻悻的拱了拱手,朝着身後的護衛們喊道:“入宮救駕。”

    可就這樣被兩名女子擺了一道,他心裏有千萬種說不出的苦。

    “王兄請吧。”

    林錦紓將楚南梔送上了馬車,示意林錦珂上馬。

    臨行之際,又厲聲對班德吩咐道:“奉陛下旨意,今夜不可讓任何人出入朝光門,若有膽敢擅闖城門者,立殺無赦。”

    “末將領命。”

    班德和守城將士們目送着貴人們走遠,這才徹底的鬆了口氣。

    夜色漸沉,此時的皇宮內已是血流成河,明亮的火把四處閃動着,宮人和侍衛們忙碌的身影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裏,夾雜着冷風灌入車廂內,直讓懷着身孕的楚南梔感到噁心想要嘔吐。

    她掀開車簾一角,看到青石板上橫七豎八躺着的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屍體和熱騰騰的鮮血,心裏莫名的涌起一陣酸楚。

    權利爭奪的背後犧牲的皆是這些無辜的性命,一夜間又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兒子,多少幼童失去了父親,又有多少女人沒了夫君。

    她如今只盼着,可以早些結束這亂世紛爭,大家都能過上安寧祥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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