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裏他們都不在，尹嵐辰也不擔心他們聽到，就順手一接，快速拆了包裝給自己點上一支。
好久沒抽了，太饞了。
“你們這土煙？”她舌頭一勾，煙劃到了嘴角另一邊。
“嗯，怎麼樣？”
“不錯。”尹嵐辰站起來，把火機和煙揣兜裏，離開水邊，走到房子後面的荒草地。
別看這兒荒涼，倒是一個抽菸的好地方。尹嵐辰心想。
抽了兩根，心裏的煩悶下去了一些，她碾滅了菸頭，靠在後牆上發呆。
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就想到了張起靈以前的事情。
他在張家的時候，沒有人對他好過，他甚至沒有地位，只是一個採血工具和苦力，他纔不到十歲，雖然後來在道上有了名氣，可所有人都只是怕他，畏懼他，遇到危險也理所當然的讓他去扛。
她心裏的鬱氣頓時消了大半，嘆了口氣，重新點上一根菸。
煙霧繚繞。
就陪着他吧。
雖然她的生命只有幾十年，但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出現可以給他漫長孤寂的生命裏帶來點什麼，她不希望他在這人間感受到的只有孤獨。
她凝神看着面前快要和她一樣高的雜草，未燃盡的菸灰落下來，掉在她手指上，火星燙到手指，她將菸灰彈掉，中指留下一道紅痕，是燙傷的痕跡。
她看了眼，又抽了一口，看着菸圈漸漸消散。
“你的傷還沒好。”忽然一邊傳來一個聲音。
她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她抽了最後一口，滅了菸頭，說：“我知道。”
他剛剛纔說過他的事情與她無關，現在來管她，沒有立場。
兩人相對沉默，尹嵐辰把玩着火機，在手指間翻轉。
“我現在不指望你想起來了，”她開口，“你拿不拿我當女朋友我也無所謂，不過我還是會一直陪着你。”
他皺皺眉：“爲什麼？”
“我說過要陪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的。”她說，“等你找到了，我就不跟着你了。”
先不說張起靈想不想和她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他隨時都會格式化，然後不認得她。
早在病房裏他用他極致淡然清冽的眼神看向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他的眼裏沒有她了。
或許她本來就不應該喜歡他。
“到時候還是朋友。”她最後道。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一次次被丟下，還不如趁早遠離。
相當於分手。
張起靈看着她，垂下眸子，看了看地上一堆菸頭，說：“好。”
光是短暫的，黑暗纔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尹嵐辰按下心中的煩躁，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將地上的菸頭包起來，轉過房後面，見他還在原地，便拍了拍他：“走了。”
他默默跟上，尹嵐辰將紙扔進院子裏的垃圾桶，對他道：“去吊腳樓嗎？”
他想了想，點頭，說：“去。”
尹嵐辰短袖穿上，說：“走吧。”
儘管以後她就要和他分開，但她會陪着他，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
或許這種方式纔是最合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