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是怎麼了?像是受了好大的氣!”碧兒連忙撿起鞋子,把它們歸併放好,“這雙繡珠梅花鞋可是您最喜歡的鞋子了,若是踢壞了,等您消氣後指不定要心疼呢!”
“哎呀,不是有碧兒你幫我收拾的嘛!只是,我可不就是受了好大的氣嘛!”
沈歆寧不悅地伸出粉拳,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枕頭上。
“你說皇上明明昨天還興高采烈地和我說了那麼久的話,還難得和我共用晚餐,我還想借着這個勢頭和皇上好好培養感情。
可是他居然轉頭就去找徐婕妤下棋了!爲什麼不能來找我呀,偏偏要去她那裏…”
面對主子的吐槽,碧兒很想說一句實話:可是娘娘您壓根就不會下棋呀!
沈歆甯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生氣,單根筋兒的她覺得皇上和徐婕妤都背叛了她。
可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徐婕妤也是他的妃子,他們好像的確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不行,我要出去走走,碧兒你不必跟着了。”
話落沈歆寧起身去櫃子裏拿出那件湖藍色大袍,披上後直接離去。
看着主子堅決離去的背影,不拖帶一點泥水,碧兒在心裏無奈吶喊:娘娘啊,您有點太任性了呢!
御花園,清水池,荷花林內。
沈歆寧頓坐在大石塊上,她撿起一根樹枝,在腳下的沙土地上畫着畫兒。
“這是喜怒無常的皇上…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哦對了,眼角好像還有個淚痣呢!”
可是那淚痣剛點上,她又不太確定了,“皇上有淚痣嗎?”
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沈歆寧搖了搖頭,她還要繼續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又是你。”
這聲音?
不就是那天的輕狂面具男嗎?!
沈歆寧感覺背後一涼,她攏緊衣袍,把自己的臉也捂個嚴實。
她拿起那根樹枝護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轉過身避開男子準備離開。
惹不起,躲還是可以躲得起吧!
沈歆寧這樣想着,腳上的動作變得快了一些,可是她纔剛路過那男子便被攔住。
“我那日同你說的話,可有聽進去?”
男子的話令她不解,那天他的確說了一些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話,自己也差點就真的信了。
“我的耳朵又不是擺設,自然聽進去了。”沈歆寧忍不住擡頭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只是你那時親口所言,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幫忙,大多是爲着有利可圖這四個字。”
“我與你也是非親非故,那你又爲何要提醒我這些呢?”
傅梓川聞言輕笑,這女人…
說她聰明吧,她卻依舊輕鬆的重新着了徐敏榮的道,說她愚笨吧,現在她還能拿上次的話來反駁自己。
“正如我那日所言,幫你,的確是爲了有利可圖。”
沈歆寧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不過是一個不得寵,家族又受帝王猜忌的妃子,能有什麼利益可以讓他圖謀的?!
傅梓川現在也想不到,他提醒這個女人是爲了能得到什麼利益。
一開始他被康祿富的話誤導,以爲沈歆寧是癡心於傅雲逸的妃子,那麼她應該很瞭解原身。
只是那日和她聊天后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想法是錯的,沈歆寧對傅雲逸的瞭解或許還沒有他現在知道的多。
因此他轉頭去找了徐婕妤徐敏榮,果然在那裏得知了很多事情。
傅梓川回想下棋的時候,身邊伺候的一位小太監多了句嘴,說沈歆寧去養心殿給他送糕點,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個場景。
吃了閉門羹的女人回到宮中鬧起小脾氣,漂亮的眼尾染上委屈的紅色,氣呼呼地同宮女訴說着她的委屈。
就像那天在池邊,女人對着寂靜的池子訴說自己的心事一般。
鬼迷心竅般,傅梓川拒絕了徐敏榮留下用膳的請求,撇開衆人,戴上隨身攜帶的面具來到御花園。
果然,她在這裏。
“那真的抱歉,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這種不得重視的人,自身都難保。
好不容易看到一點曙光,卻又被陰晴不定的打散,所以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的。”
沈歆寧說完這些話後,心裏突然難受了起來。
她真的會一輩子不得恩寵,老死在這冰冷的後宮之中嗎?
今年她的二八生辰還未到來,青春年華,終將要浪費了。
“你很喜歡皇上麼?”傅梓川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問。
他想不通,如果沈歆寧不喜歡,那爲什麼做出一副怨婦姿態,可是如果她喜歡,又爲什麼對傅雲逸知之甚少呢?
就只是因爲那日所說的,想要爲家族,平反昭雪,以示忠誠麼。
沈歆寧也同樣疑惑,他爲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是皇上派來的?還是哪邊的人?”
這個時候倒是聰明瞭一點,知道要有防範意識,傅梓川收回剛剛的思緒。
“哪邊都不是,我就是我自己。”
在沈歆寧迷惑的眼神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若是能將用在我身上的這些提防言行還有智力,同樣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你在後宮起碼可以做到明哲保身,沒有性命之憂。”
他這是在誇她麼?可是聽起來好像又不太像。
“好自爲之吧。”
又和上次一樣,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
沈歆寧繼續擁樹枝在沙地上面畫畫,一邊畫,一邊嘟囔着,“我?我喜不喜歡皇上…”
“應該也算不上喜歡吧。”
更多的還是害怕,期盼,沈歆寧心想着,若是皇上能一直像那天和自己聊天,用膳般相處,或許有朝一日她可以將他當做真正夫君那樣喜歡吧!
可是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沈歆寧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身爲一個妃子,還是要做好妃子應該做的事情。
這個御花園怕是不能待了,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