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處。

    風煙四起,入目之處皆是荒涼之土。

    大帳內,身穿金甲的男人正臉色凝重,他看着面前的佈防圖,正思考着什麼。

    “王爺,宮裏來的密信。”

    身穿黑衣的屬下遞上一信封。

    男人聞言頷首,“退下吧。”

    修長的手指輕輕打開信封,待他看完信的內容後,那一瞬間,白紙觸燭,燃爲灰燼。

    男人隨手彈指,忽然帳內憑空出現一人。

    “冷一,小四那邊情況如何,是否和密信上所言屬實?”

    被喚作冷一的男子低頭應答,“冷四來信,確有此事。”

    “呵,那倒是稀奇了。”

    男人輕笑出聲,他擡起頭,冷峻的臉上不見一絲情緒波動。

    “我們有多久沒有回京城了?”

    “回主人,已兩月有餘。”

    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面,男人思考半刻,沉聲道,“三日內,破夷族,歸京城。”

    辦公室內依舊是一片寂靜。

    最後還是那中年男人打破了局面,他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大塊頭突然站起來面朝自己的那一瞬間,夏雨岑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不行,穩住,我們能贏。

    “字面意思,這位家長,你和你的孩子也要向我們家孩子說聲對不起,這很難理解嗎?”

    “TMD!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算是知道這臭小子爲什麼這麼狂了,就是因爲有你這樣的家長慣着。

    居然顛倒黑白,呵呵,還真是有本事啊!”

    中年男人再也忍不了了,他氣的大罵出口,因爲太激動,唾沫都差點飛到夏雨岑的臉上。

    這讓她忍不住嫌棄的向後靠,拜託,唾沫星子可是含有細菌的呀!

    這邊夏雨岑還沒有開始發揮,坐在她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傅雲逸倒是有了反應。

    他緩緩站起身,垂在身側的拳頭髮出駭人的“咯噔”聲。

    夏雨岑難得看見這樣戾氣滿滿的傅雲逸,她聽到那一聲足以令汗毛豎起的寒語。

    “爾等賤民,唯有割去這隻會胡言的髒物,剜去愚蠢無能的腦子,誅其九族,方爲利民除害之舉。”

    他舉起一把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刀,直指中年男人那又厚又大,此刻還呲着黃牙的嘴脣。

    班主任這纔看見,原本放在果盤裏的水果刀消失不見了。

    不會吧?!

    夏雨岑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起身去勸傅雲逸放下水果刀。

    “這個可不興拿呀,我們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能這樣的,不然到時候有理都變成沒理了。聽話,快放下。”

    傅雲逸聽到夏雨岑湊過來的低語後,原本逐漸猩紅的眼睛注入理智後,恢復了正常。

    他隨手將水果刀扔回果盤,只見刀尖快準狠地扎入了盤內,瞬間四分五裂,好不嚇人。

    夏雨岑被嚇了一跳,她認爲少年有這樣的神力,絕對不是平時健健身就能擁有的。

    更像是,小說裏面那種內力深厚的武俠!

    這邊中年男人見狀後,小腿都開始顫抖個不止,但他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血口噴人。

    “你瞧瞧,我剛剛說的沒錯吧?他就是太狂了,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你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喫人一樣!”

    夏雨岑安撫好傅雲逸後,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那試問這位家長,如果是你被人辱罵,你的孩子是否會無動於衷呢?

    或者說,你們希望他無動於衷,全然不在意,保持絕對的理性?那你又能夠做到絕對理性嗎?”

    中年男人愣住了,這個問題,他該怎麼答?

    “你們都說,小川性格怪異,口出狂言,可是造成他這樣的原因是什麼,你們有想過嗎?”

    夏雨岑臉上還掛着笑,可是班主任和中年男人卻從那笑容裏看出冷漠和嘲諷。

    “不是說要報警嗎?我相信我們這樣好的學校,教室和辦公室應該都安裝有監控吧?

    如果真的全是小川的錯,那我們絕對真誠認錯,處罰也絕無二話,你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班主任一聽要報警,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她纔剛當上先進班的班主任呀!

    今天出了這事實在是倒黴,本以爲那位家長已經夠難伺候了,沒想到尤這個小川的姐姐,看着溫柔實際上也不是個善茬。

    相比之下還是中年男人好對付一些,於是她連忙站,來到雙方中間調節。

    “哎呀,其實我覺得李同學家長你說話的確過分了些,我們都是當家長的人了,的確不該口出髒話,更不要給孩子樹立不好的形象。

    我們應該將心比心,互相體諒纔是,要多考慮考慮這件事情對他們的教育,影響方面呀!

    咳,所以不如,你們二位向傅同學道個歉,這件事情和平解決了,好嗎?”

    班主任的話讓中年男人老臉一紅,可是他看樣子還是不太甘心,他剛要說些什麼,空氣中忽然傳來一句嘲諷意味滿滿的輕笑。

    而這聲輕笑來自剛剛還滿身怒氣的傅雲逸。

    見他死盯着自己,班主任感覺渾身彷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好像被猛獸即將襲擊的獵物。

    “那個,傅同學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最開始的的時候,你爲何不說出真相?”傅雲逸的眼神和言語,彷彿一把寒刃,字字戳人痛處。

    “既然你說了,雙方都有錯,卻爲何只對朕的言行述說的如此詳細,而對這個刁民的言行僅輕描淡寫的一句概括?”

    “真的只是言語不恰當,過分了一些麼?”

    “依朕看,你不過是個恃強凌弱,偏心待生的小人,實在枉爲人師!”

    若放在他的國度,這種人壓根不配做他的老師,無論古今中外,老師,應當由品學兼優之人才能勝任。

    他可以試着接受這個世界的不同,可是這不代表他要接受平白無故被冤枉,要拋棄自己的底線!

    傅雲逸的一番話震撼住在場的所有人,他的話堵的班主任完全開不了口。

    夏雨岑回過來神後,她看見了班主任的反應,心裏大概猜測出來了什麼。

    不禁生出一絲心疼,原來這傢伙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吧,一直在憋着呢,想想以前少年的脾氣,現在還真是難爲他了。

    “這……”

    班主任張了張嘴,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臉上也青一陣紅一陣的,良心上好像也不太能過去了。

    旁邊的中年男人見狀,他立馬就明白班主任現在也不太可靠了,於是擼起袖子就準備繼續拼一把。

    他還真就不信了!他一個大男人還教育不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

    就當中年男人準備衝過去的時候,一直裝透明的瘦弱男孩忍不住了,他及時攔住自己的父親,企圖勸他道個歉,息事寧人。

    “你這臭小子!”中年男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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