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睜眼便又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景象——塗山玖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和之前一樣的距離，但她臉上卻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自從當初被他“點醒”之後，塗山玖在他面前可以說是徹底不裝了。
雖說在其他人面前還喜歡以一個乖巧可愛的徒弟自居，但和他單獨相處之時也沒有繼續隱藏自己的本性。
不過拜此所賜，楚陽和她之間的關係比起之前也親密了不少。
或許現在的他們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師徒。
而在這之前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塗山玖需要他這個師父的教導，而他也需要對方身上散發的感情氣息。
因此之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是有點畸形的。
如果沒有發生變化的話，說不定會一直這樣下去。
但楚陽並不想如此，這纔會隨口說出那幾句話。
沒想到效果居然出乎意料的好。
此時看到神情古怪的塗山玖，楚陽自然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又或者是昨夜做的夢和他有關係。
“師父啊……”
塗山玖伸出手扶起了他的身子，老氣橫秋地說道：
“我昨夜真的做了和你有關的夢，說不定真是預知夢。”
見她一副賣關子的樣子，楚陽心裏不由覺得好笑。
就算她不打算在他面前演戲了，但始終還是一個心裏年紀不大的少女啊。
有時候還會故意做出這種不經意間的幼稚行爲。
塗山玖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無非就是想讓他付出點代價，然後她纔會說出夢境內容罷了。
不得不說，這個要求還真是目無尊長啊。
要是遇上那種刻板的長輩，估計都已經開始責罵她了。
不過楚陽並不是這種人，不如說他還很歡迎這種舉動。
因爲在他看來，這反而是親密的象徵。
塗山玖當然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告訴他，不過就是想耍點小性子而已。
因此楚陽緊緊盯着這張近在咫尺的俏臉，詢問道：
“你想要什麼？”
“師父，你也太見外了，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有要求呢？”
塗山玖鼓起臉頰咕噥道。
但楚陽自然不會被她這個樣子欺騙，就這麼目光幽幽地注視着她。
果不其然，塗山玖馬上就畫風一轉，嘻嘻笑道：
“但既然師父想獎勵一下我，我當然不會拒絕。”
楚陽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的表演，不發一言。
彷彿是想用目光譴責她一樣。
見他如此，塗山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玩下去了，直接了當地說道：
“能不能……”
說到這裏，她突然有些猶豫，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般。
不過看到楚陽略帶鼓勵的目光，她頓時心一橫，緩緩道：
“能不能帶我回塗山一趟？”
說完之後，她不由小心翼翼地看着楚陽，生怕被斷然拒絕。
楚陽倒是沒有立即拒絕，因爲他並沒有想到塗山玖會有這個要求，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正因如此，她纔會以塗山爲姓。
說實話，塗山玖有這個想法十分正常。
畢竟當時原主在救下奄奄一息的她之時，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因爲他並沒有想到會在那個地方遇到塗山之狐。
也正是因爲發現這種不同尋常的狀況，他纔將救了塗山玖。
而得知她就是前世那位狐族絕世強者也是後面她自我介紹的時候。
發現這個一條大腿就在自己眼前，原主自然很快就將她收爲了徒弟。
不過有一個疑問終究沒有解決：堂堂塗山之狐爲何會出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而且還生命垂危？
要知道狐族和人類世界的聯繫並不強烈，幾乎沒有多少會踏出領地一步。
更別說還是塗山玖這種修爲極低的狐族了。
不管怎麼看，這件事都有什麼內情。
可那時的原主哪會去思考這種問題。
得到塗山玖這個意外之喜就已經足以讓他大喜過望了。
甚至爲了將對方拴在身邊，他還有意地不去提起這個話題。
畢竟要是真的去追查這件事的話，說不定他自身會陷入危險之中。
和狐族有關的事，並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能深入調查的。
就這麼將未來的大妖綁定在自己身邊不好嗎？
也許正是看出了他這種態度，塗山玖纔會愈發疏遠。
如果不是楚陽及時止損的話，說不定原主就算不死和這些徒弟的關係也會越來越差。
別說什麼抱大腿了，說不定和徒弟們不死不休都有可能。
沒辦法，原主的目的性實在是太強了，不過是把這幾個徒弟當成自己修煉的工具而已。
長久以往下去，肯定會暴露。
到了那時，在如此惡劣的師徒關係之下可就啥都說不清了。
這便是原主的失敗之處。
身爲堂堂重生者，他並未吸取前世的教訓，也沒有多少成長。
除了能將這些天之驕女都收爲徒弟之外，他幾乎什麼都沒幹成。
最後還被人暗算，就此含恨而終。
對此，楚陽雖然覺得有些滑稽，但其實也能理解。
原主說是重生，其實無非就是重回五年前而已。
五年時間看上去好像還不短，但在修士的世界中可謂是彈指一揮間。
僅僅只有五年，一個人又能有什麼根本性的成長嗎？
所以原主就算重生，性子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
最多也就是知道一點未來的東西罷了。
那他失敗顯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而和徒弟們的關係，無疑是他做得最失敗的地方。
可以說是天胡開局，但不到幾分鐘便直接投降。
其中幾個徒弟固然有些難以相處，但說到底也只是少女習性而已。
能將關係搞得這麼惡劣是楚陽沒想到的。
這也難怪會馬失前蹄，被一個區區千影山大長老暗算致死了。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想太遠，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塗山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