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人知道清冷無雙的攬月仙子竟與她的弟子攪和在一起，真不知道他們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喲，真真是郎情妾意，感天動地呀～”
紅娘調笑着說道，婉轉的尾音一如初見。
攬月敷藥的手一頓，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將紛亂的心緒壓了下去。
“休要胡言亂語。”
攬月一臉平靜地說着，抖落出一條白色披風，順勢披在了蕭景曜的身上。
事到如今，攬月也同紅娘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你有把握逃走嗎？”
紅娘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你這些把戲是殺不了我們的，能走就快點走，不能走就別做這些垂死掙扎了。”
申屠等人已經是九洲化神期的實力巔峯，方纔那些人臉可能讓他們暫時失去理智。
但是，就如同她一樣，相信申屠他們也很快就能反應過來。
倒是她這邊，沒想到蕭景曜會突然出現，出了一些意外。
紅娘聞言沉默了一瞬，沒想到攬月會說得這麼直接。
可是她心裏也很清楚，攬月說的沒錯，於是緩緩點了點頭，朱脣輕啓，“能走。”
“那就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你要逃便逃就是。”攬月乾脆地說道。
自從她進入通道以後，紅娘至始至終都不曾現身，方纔她給蕭景曜上藥之時，紅娘完全可以趁機攻擊他們，可她依舊沒有任何舉動。
攬月猜測她即使能走，只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方纔的魔氣、人臉應該都是她拖延時間的手段吧。
紅娘幽幽嘆了一口氣，她是可以逃的，可是她心裏實在不甘心啊。
“六十年潛伏大業毀於一旦，這次我真的是輸得不明不白啊。”
紅娘不懂，明明之前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爲什麼突然之間，計劃就開始一點點出現疏漏，直到今天功虧一簣。
攬月沒有回答紅娘的話。
畢竟，殺了万俟遠、破壞化魔池、揪住中年男人都有她的手筆，這個節骨眼就沒必要再刺激紅娘，加深她們之間的仇恨了。
“罷了，罷了……”
紅娘突然低低嘆息了兩聲。
“攬月，下次再見，你我便是死敵了！”
紅娘眼裏露出一絲決絕，下一刻，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血色的圓形法陣，這一刻，攬月終於在濃重的黑霧中看到了紅娘的身影。
她的身周撐起了一個半透明的紅色屏障，攬月手指微動，卻發現自己的靈氣根本無法穿透這個屏障。
紅娘發現了攬月的小動作，她眉眼飛揚，朝攬月嬌媚一笑。
隨後，她的身影漸漸虛化起來，緊接着，她的頭猛地向後一仰，淒厲的尖叫聲從她的嘴裏發了出來。
攬月瞳孔猛地一縮，只見紅娘身後那豔麗的血紅色翅膀突然遍佈裂痕，下一刻，“刺啦”一聲，鮮血四濺，翅膀瞬間支離破碎。
“噗——”
紅娘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圓形法陣突然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將她吸了進去。
漩渦的深處，一個低沉到有些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紅娘，你怎的這般狼狽……”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漩渦中探出半個身子來，他臉上帶着一個純黑的面具，即使是神識也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面容。
攬月眼神一凝，驚雷劍猛地揮出，一道蘊含了本源之力的雷斬強勢朝面具人無情砍去。
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面具人應該就是紅娘之前說的戚雎。
他一定也潛伏在九洲的某個角落！
風馳電掣間，一道紫光掠過，只聽得低低一聲“攬月”，那面具人連同漩渦全部消失不見了。
攬月眉頭狠狠一皺，戚雎認識她！
蕭景曜站在攬月身後，聽到這面具人直呼攬月之名時，眼裏閃過一絲狠戾。
前世之時，九洲並不曾出現穹域這個勢力，如今一切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那面具人認得攬月，只怕今後會對攬月不利……
蕭景曜眸中鬼氣翻滾，心中盤算着什麼。
紅娘已走，鬥金坊此行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攬月轉過身來，看到微微低着頭的蕭景曜，眼裏閃過一絲歉疚。
“曜兒，你好些了嗎？”
蕭景曜原本想說不疼了，可是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
他秀麗的眉頭微微皺着，乖巧又委屈地點了點頭，“師尊，徒兒還是疼……”
攬月聞言臉上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的，正要好言安慰兩句，突然聽到了申屠的聲音。
“攬月。”
看到申屠的那一刻，蕭景曜臉上的柔軟瞬間收了起來，變成了一幅冷漠的模樣。
申屠看到蕭景曜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愕，卻很快被他抹去了。
此地只有他們三人，倒真是個談話的好時機。
“你見到紅娘了嗎？”
申屠先問起了他最關心的事。
攬月點了點頭，客氣而疏離地說道：“見到了，她跑了。”
“跑了？”申屠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
“怎麼，申屠大人是覺得我辦事不利嗎？”攬月眉頭微挑，不輕不重地刺了申屠一句。
她一直不計較，申屠倒好像還真把自己當大哥了。
申屠立刻聽出了攬月話裏的諷刺，他臉色微黑，可是憶起老祖的交代，還是把心裏的怒氣壓了下去。
“她怎麼跑的？”申屠放平了語氣。
攬月微微點了點頭，這還像是個問問題的樣子。
“應該是以毀去翅膀爲代價發動了一種禁術，在空間中強行打通了一個通道。”攬月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可知是通往何方的？”申屠繼續問道。
攬月沒有打算隱瞞申屠，將穹域在九洲還有其他勢力之事和盤托出。
既然天羅殿有一統九洲之心，那麼若九洲之中還蟄伏着其他勢力，他們應該也很難安心吧。
不可否認，天羅殿家大業大，若想揪出戚雎，少不得要靠天羅殿的勢力。
她和天羅殿雖然道不同，但是在穹域這件事上，他們的立場還是一樣的。
“如此，多謝告知。”申屠突然又客氣了起來。
攬月眉頭微微一揚，就聽申屠說道：“我家老祖想請你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