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渾身侷促,心緒亂擺,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下一瞬,她下巴微微一緊,卻是蕭景曜擡手勾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了頭。

    攬月反射性地看去,正好對上那雙曜黑深邃的眸子。

    他俊逸的眉頭微微糾起,透露出紛亂的心緒。

    攬月心頭微微一軟,正欲開口迴應,卻見他傾身而下,將薄脣貼在她的額頭上,呢喃中帶着一絲祈求。

    “師尊,不要讓我空歡喜一場好不好……”

    他的姿態那樣卑微,小心翼翼又帶着討好,讓攬月心疼得鼻頭一酸。

    她擡手緩緩勾住蕭景曜的脖頸,輕聲說道:“曜兒,師尊會對你負責的,不是說好了嗎?永遠都不離開你。”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攬月臉色微微一紅。她發誓,當初誇下海口的時候,她可沒想過這層意思。

    蕭景曜聞言,低落彷徨的心緒霎時高漲了起來,那是一種雀躍的歡喜,還帶着深深的受寵若驚。

    他微微退開一步,凝視着攬月的眼睛,直到確認她的神色堅定,沒有一絲猶豫和躲藏,這才放縱自己緊緊將她摟住。

    “師尊,謝謝你……”

    得償所願的那一刻,愉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滿,旖旎甚至還來不及升起,因爲此時蕭景曜的心中更多的是慶幸和感恩。

    師尊,謝謝你俯身來眷顧我,謝謝你願意成爲我的光亮……

    聽着蕭景曜凝澀低沉的聲音,攬月眼眶微溼,她心疼地回抱住蕭景曜,輕輕拍打着他的背。

    “曜兒,爲師說話算話的……”

    溫情流轉一室,良久,蕭景曜再度開口。

    他眸光熠熠,在經歷了最初的惶恐不安之後,變得大膽起來。

    只見他上半身微微向後一退,隨即將頭靠在了攬月的頸窩處。

    他的薄脣若有似無地劃過攬月的肌膚,低聲軟語地說道:“師尊,徒兒心中惶恐難安,猶在夢中,要不,你再親親徒兒可好?”

    攬月被蕭景曜曖昧的觸碰驚得肌膚戰慄,手腳發軟,聽到這無禮的請求,立刻羞得俏臉通紅。

    她輕輕把蕭景曜往外一推,匆忙轉過身去掩飾自己的慌亂,口中嬌斥道:“休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蕭景曜沒有錯過那驚鴻一瞥的羞怯,他嘴角微微一勾,竟歡喜到眉眼飛揚。

    他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從背後將攬月摟入懷中,嘶啞着聲音在攬月的耳畔說道:“要不……讓徒兒親你也是一樣的……”

    攬月被耳旁的熱氣吹得渾身一顫,頓時又氣又羞,忍不住高聲叫道:“蕭景曜!”

    蕭景曜聽得攬月叫他全名,眼睛微微一亮,不懼反喜。

    師尊可從來沒叫過他全名,這是不是說明,在她的心中,他的位置已經有所轉換了?

    蕭景曜正美滋滋,腦袋卻看不下去了。

    “你小子就是蹬鼻子上臉!剛纔還自卑得和孫子似的,現在翻身做主,得寸進尺了?”

    “不就是叫你一個全名嗎?瞧你那開心的樣子,真是被攬月喫得死死的。”

    “你小子,指不定以後就和那個誰一樣沒出息,起個院落的名字,都得帶個妻字。”

    蕭景曜聽得腦袋的嘲諷,難得沒有生氣,甚至沾沾自喜地說道:“帶妻字怎麼了?我就覺得那人想法極好,值得借鑑。”

    “你可拉倒吧!”腦袋一臉嫌棄地說道:“你以後要是給住的地方起這種名字,打死老子也不進去。”

    蕭景曜嘴角一揚,“呵,求之不得。”

    腦袋:“……”

    這一句屬實沒預料到……

    就在這時,攬月感覺到儲物袋中有輕微的震動,她右手一抹,手中出現了一個白濛濛的鏡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鏡子裏傳了出來。

    “仙子在嗎在嗎!”

    是公孫元菱。

    一見有正事了,攬月立刻輕拍了一下蕭景曜的手。

    蕭景曜見狀遺憾地將手收了回來,一臉不甘地望着發光的流光鏡。

    攬月感覺到蕭景曜的遠離,幾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氣。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淪陷在蕭景曜的溫柔攻勢下,好險好險!

    “菱兒。”攬月調整好心情,輕聲迴應道。

    “仙子!你沒事吧!今天的事已經傳遍九洲了!天機那糟老頭子壞得很!連我們家的老祖宗都被他騙過了!”

    一連串聲音像鞭炮一樣噼裏啪啦炸開。

    攬月看到流光鏡中公孫元菱焦急的臉,微微一笑,“菱兒,放心吧,我沒事。”

    看到攬月安然無恙,心急如焚的公孫元菱終於冷靜了下來。

    隨即她又滿臉興奮地說道:“仙子!對戰的留影球我已經看過了,仙子你太厲害了!你能不能教教我,怎樣才能和你一樣帥氣地變身啊?”

    攬月:“……”

    剛纔竟然還有人用了留影球?而且這麼快就傳開了?

    至於那個變身……

    攬月嘴角微微一抽,她只是在極限中爆發了一下,爲什麼會變成那樣子她也不知道啊……

    她本來還想抽空查查典籍來着……

    “這次是死裏逃生,能活着就已經很慶幸了,至於你說的那個變身,我也不太清楚,等弄明白了再教你。”

    攬月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公孫元菱的話,忽然一臉鄭重地說道:“謝謝你們赤虹宮沒有來。”

    攬月清楚,蕭景曜修鬼道一事,按照天道的旨意,人人得而誅之。

    赤虹宮作爲九洲第二大門派,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們選擇不來,對天華宗、對她都是莫大的幫助。

    否則,攬月相信,要是赤虹宮再來一個大乘期,她和蕭景曜便是插翅難逃。

    公孫元菱見攬月如此鄭重其事地道謝,臉色微微一紅,急忙擺了擺手,“仙子何必如此見外,早就說了,我們是朋友,哪有給朋友捅刀子的道理!”

    牧老就站在公孫元菱旁邊,看着她如此輕描淡寫地說着,心中越發疼惜起來。

    幾日前,申屠親自到赤虹宮當說客,請宮中派人共同圍剿天華宗,當時,是菱兒不管不顧、以命相逼,這才阻止了宮主派人蔘戰。

    便是現在,她脖子上還有一道不易察覺的傷痕,當時那情況,說是血濺三尺也不過分,他們全宮人的魂都差點被這位祖宗嚇飛了。

    如今看來,菱兒的決定是正確的,以攬月和蕭景曜的天賦能力,還有穹域的站位,說不定,是天羅殿的氣數要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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