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不會感應錯的，這紅光裏充盈的，都是和破妄盤一模一樣的氣息！
蕭景曜沒有迴應小幡，他突然擡手摁住眉心，臉上隱隱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無數斑駁的畫面從他眼前倏忽而過，快到他根本抓不住！
蕭景曜憶起和秋魚那兩次隱晦的交談，心中這才確信，他果然在這妖界中也曾經有過一世！
只是當時的他究竟是什麼樣的角色，與那一世的師尊又有怎樣的糾葛，卻不得而知了。
或許答案，就在那片紅光裏！
想到這裏，蕭景曜突然回頭看了秋魚一眼。
果不其然，秋魚也正遙遙望着他。
只是他的表情過於複雜，以至於通透如蕭景曜，也無法完全洞悉秋魚的心思。
既然如此……
蕭景曜突然朝秋魚微微一點頭，下一刻竟毫不猶豫奔向了通天階的結界之中！
既然誰都無法給他解答，那他就自己去尋找答案！
秋魚好似早就料到蕭景曜會有此動作，面上沒有任何意外。
畢竟是那麼多年的死對頭了，爛人的雷厲風行他又如何不知呢？
他倒希望，蕭景曜能在那片紅光中恢復從前的記憶，知道曾經的他到底是個怎樣的混賬東西！
攬月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紅光中迷失了方向。
這明明就是和破妄盤一模一樣的力量，可是由柔兔公主發出，卻成了攻擊的手段。
攬月能感覺得出來，柔兔公主也是徹底豁出去了。
她大概能猜到柔兔的打算，她修爲尚淺，早晚都是要被淘汰的。
既然都會落人笑柄，索性讓身上的餘力一次性發光發熱！
只要她淘汰了大部分的參試者，即使接下來會因爲力有不逮出局，衆妖也會高看她一眼。
不得不說，柔兔公主也是很有頭腦的，她一點都不蠢。
只是若有什麼美中不足的話，攬月認爲，她是過於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她的每次行動、每個打算，彷彿都在爲別人的看法疲於奔命，這是攬月所不能苟同的。
只是，攬月沒有預料到的是，柔兔公主此舉，也有報恩的意思在裏頭。
雪中送炭的恩情，即使是柔兔公主，也感念於心。
她從不否認自己的心機，她的貪婪如今也自食其果了。
思來想去，也就攬月路見不平的恩情值得一報。
既然各路妖族都那麼在意通天榜排名，那她就努力淘汰更多的參試者，算是給那位姐姐一點交待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攬月爲了追回破妄盤，會主動進入狐瞳的攻擊範圍。
陸續響起的慘叫聲給這片血色迷霧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息。
攬月記得當初在青雲端祕境初次接觸破妄的能力之時，它會引出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那……她自己如今最大的恐懼又是什麼呢？
攬月突然覺得，這是一次省視自己的絕佳時機。
很快，周圍紅光翻涌，模糊的畫面開始構建。
攬月凝神去看，一個頎長的身影從紅霧中緩緩走來。
他身姿如松，有如閒庭信步。
攬月忽然間渾身微微一顫，臉上閃過一抹意外。
若說從前，她不瞭解蕭景曜，又有原著劇情在前，她將蕭景曜視爲恐懼再正常不過。
可是如今他們早已心意相通，彼此都是對方最大的依靠，又何來的恐懼可言？
想到這裏，攬月的臉上閃過一抹堅定，主動迎了上去。
離得近了，突然意想不到的場景出現在了攬月面前。
攬月猛地止住了腳步，現在她已經忍不住懷疑，她看到的究竟是蕭景曜，還是那日初見之時嚇了她一跳的狐主胥留！
許是感受到了攬月的猶豫和躊躇，眼前人加快了腳步，轉瞬間就來到了攬月面前。
下一刻，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從他的身後伸了過來，將攬月緩緩環繞住。
這一瞬間，攬月幾乎以爲自己跌進了雲朵裏。
“主人，發什麼呆呢……”
低沉的聲音帶着一分刻意的嘶啞，彷彿每個字眼裏都藏着勾子。
攬月渾身忍不住輕顫一下，這聲音和蕭景曜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可是，他叫她……主人？
“嗯？”
見攬月遲遲沒有迴應，眼前人突然伸出手指，擡起了她的下巴。
攬月被迫擡起頭來，這才發現他們的鼻尖幾乎都要對上了。
一呼一吸間，曖昧的氣息都在蔓延……
“主人，今日是改性了，還是有新寵了？”
“哪一個？那隻魚，那條蛇，還是那隻狼，嗯？”
聲音中隱隱帶着不悅，可似乎又藏着一絲討好。
攬月強迫自己凝視眼前這張臉，她幾乎可以確定，眼前人不是狐主胥留，這就是蕭景曜的模樣！
可是這一雙狐耳，還有上揚的尾音，以及那充滿侵略性的語氣，已經將他的氣質完全改變。
“你……”
攬月一時間適應不過來，她不知道，這是狐瞳帶來的幻境，還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場景。
畢竟眼前的“蕭景曜”提及了秋魚、癸蛇還有幽狼。
“我什麼？怎麼？真對他們動心了？”
“蕭景曜”揚了揚嘴角，臉上竟露出了一絲嘲諷。
“也是，像你這種見色起意，第一次見面就扒我衣服的女人，想來對着他們也是把持不住的。”
“更何況，那幾個怕是巴不得你臨幸他們呢。”
“蕭景曜”越說越偏激，眼尾微微發紅，那渾然天成的媚態展露無遺。
可是攬月的心裏卻稀裏糊塗地生出了一絲難以遏制的怒意。
那彷彿不是她的情緒，卻又深深影響了她。
“不會說話就給我滾。”
冰冷的話語突然從攬月的嘴裏吐露出來，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蕭景曜惡語相向。
“呵，你在氣什麼？”
“蕭景曜”滿是諷刺地瞥了攬月一眼，轉瞬間又自嘲一笑:
“也是，畢竟我這般卑賤，主人你有氣就往我身上撒就是了。”
他長睫輕顫，說出的每句話帶着刺。
“誰讓……我只是你隨時隨地都可以棄若敝履的玩物，你的……一文不值的附屬品呢……”
攬月的腦袋都快炸開了，這根本不是她認識的蕭景曜！
而且這什麼主人、玩物，她感覺這個關係真的很不妙啊！
攬月正焦頭爛額，忽然間她的手腕被眼前的“蕭景曜”緊緊攥住。
她猛地一驚，然後就看到“蕭景曜”擡起她的手，狠狠地抽了他自己一巴掌。
“你！”
攬月嚇得立馬抽回了手，“蕭景曜”卻突然沉沉一笑。
“主人說過，不乖是要捱打的呢。”
攬月看着這個狀若乖巧的笑容，突然間頭皮發麻。
她猛地後退一步。
媽欸，這個“蕭景曜”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