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並不知道這面水鏡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她只是驚奇地看着白行晏捏了好幾個法訣。

    下一刻,眼前的水鏡有層層疊疊的水波盪漾開去,鏡面漸漸清晰了起來。

    攬月定睛一看,發現畫面落在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裏。

    而此時,大廳主位上正襟危坐的,正是白致逸!

    看到他的瞬間,攬月的拳頭猛地攥起,那一日的慘烈畫面再次涌上心頭。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挪開了目光。

    這時候,白行晏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面鏡子可以隨時看到白家主宅的情況,如果白致逸在白家,我們便可以通過這面鏡子時刻監視他的動向!”

    神面聞言暗暗撇嘴,爲了凡神鏡感到不值。

    拜託!

    人家可是神界赫赫有名的至寶,現在竟然在這裏充當流光鏡一樣的破東西,實慘!

    神面正腹誹呢,眼神往畫面上一瞥,突然就僵在了那裏。

    只見一個紅衣女子背對着畫面緩緩走向白致逸。

    她身形婀娜,香肩半露,走一步扭半步,端是妖嬈嬌媚。

    白行晏右手一揮,呈現的視角跟着旋轉,鏡面上就露出了女子的臉。

    她柳眉杏眼,櫻脣皓齒,看起來明明是人畜無害的純真模樣。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一舉一動又彷彿透露出無限風情,極致的矛盾反而引人生出無限遐想。

    此時,那女子猶如水蛇般傾身而上,張開懷抱的時候,酥胸呼之欲出,着裝可以說是大膽無比!

    美人投懷送抱,白致逸卻面色鐵青。

    “你來做什麼?”

    說話間,他已經騰挪身形,避開了女子的靠近。

    女子一下子撲在主位上,卻十分自然地翻過身,妖妖嬈嬈地半躺在椅子上。

    “初陽,這麼久不見,你不想人家嘛~”

    女子開口,聲音似出谷鶯啼,婉轉多情。

    白致逸眉宇間透出一股疏離,“你擅自以真身下仙靈,雖然壓制了修爲,但依舊壞了規矩。”

    女子聞言不以爲懼,還嬌笑了兩聲,一臉曖昧地說道:

    “初陽,那人家隨你怎麼懲罰,可好~”

    白行晏看到白致逸和女子打情罵俏,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噁心。

    娘還在受苦,可是白致逸竟在這裏幹這種齷齪事!

    攬月倒是理智些,女子看女子,還是要通透些。

    眼前這局勢,很顯然是這紅衣女子一心撩撥,白致逸的態度則是冷漠遠離。

    “神面,這是哪位神君?”

    從他們的對話可以看出,這紅衣女子和白致逸地位相當,看來也是神界的神君無疑了。

    神面看攬月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忍不住直搖頭。

    “紫月,看來你真是什麼都記不得了,這不就是你的大情敵,神君姑洗嘛!”

    “以前和你搶男人搶得可兇了,你們兩個從南山打到了北海,都忘了?”

    攬月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搶男人?”

    “對啊,就是你那個小徒弟,以前的蕭將軍唄!”

    神面沒有見過蕭將軍的畫像,因爲神界所有蕭將軍相關的東西,都被姑洗神君收集到她的姑洗神宮裏去了。

    還是和十二路神兵打起來的那次,它才知道,原來和攬月好上的那個小白臉就是以前的蕭將軍。

    神面也是嘴快,等它一擡頭看到攬月怔忡的表情之時,這才反應過來,最近最好別在攬月面前提那個人。

    “呵呵,那個……都過去了哈……”

    神面訕訕補了一句,趕緊閉了嘴。

    攬月眉眼低垂,神色難測,這時候,白致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此事本君自會按照天規處置,你速速回去吧。”

    姑洗聞言小嘴一癟,“初陽,你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誒,人家辛辛苦苦跑來找你……”

    水鏡上忽然有一道紅光掠過,攬月他們只覺得眼前一花,姑洗已經出現在了白致逸身前。

    她明明比白致逸矮一個頭,這時候卻擡手緊緊揪住白致逸的領子,嬌俏的臉上滿是戾氣。

    “你竟然給老孃在下界成了家!”

    她身上爆出一陣濃郁的紅光,兇悍的模樣,與之前判若兩人!

    白致逸顯然早已知曉姑洗的真面目,見狀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下一刻,他右手一拂,將姑洗的手甩開,冷冷說道:

    “姑洗,本君的事你有什麼資格過問。”

    姑洗見白致逸一如既往的囂張,雙眸微微一眯,語氣危險地說道:

    “本君是真身下來的,你如今不過一具分身,根本打不過本君。”

    “再囂張,你信不信老孃現在就霸王硬上弓,當場玷污了你!”

    攬月:“……”

    神面:“……”

    白行晏:“無恥!”

    白致逸面色冰冷無比,“姑洗,本君就是端了你的姑洗神宮,誰又敢說本君一句?”

    “你若在這裏輕舉妄動,本君不介意換一個人做姑洗神君。”

    姑洗聽到這裏,面色微微一變,她冷哼一聲,長袖一拂又坐了回去。

    “哼,你以爲本君看得上你嗎?你不過是我的備選罷了,本君的蕭郎在哪裏!”

    說到“蕭郎”兩個字的時候,姑洗的聲音都嬌媚溫柔了許多。

    攬月聽到這裏,忽而眉頭緊皺。

    蕭郎?

    “死了。”白致逸冷冷說道。

    攬月聽到這冰冷的字眼,心頭忍不住又一陣抽痛。

    “死了!?”

    姑洗的聲音忽然尖銳了起來。

    “初陽,你放屁!你知道老孃找他找了多久嗎!那是老孃心心念唸的男人!”

    白致逸想到了如今的攬月和蕭景曜,忍不住替自己的女兒反駁了一句。

    “那是紫月的男人。”

    姑洗猛地一噎,下一刻,她雙目微紅,身周紅光涌動,看起來情緒很不穩定。

    “紫月呢?”

    “跑了。”

    “跑了?”姑洗身上的紅光大炙。

    “紫月跑了,而我的蕭郎卻死了?這是什麼道理!”

    “紫月那個賤女人,她怎麼不去死,換我的蕭郎活着!”

    姑洗嘴裏說着尖刻的話,她的身周聚集了無數紅光,光是從鏡面看過去,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壓迫力。

    攬月被姑洗的話擊中了軟肋,一下子面色難看無比。

    她一直在逃避蕭景曜的死,可是心中其實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爲什麼死的不是她……

    姑洗這話,真是直直戳進了她的心窩子裏。

    “姑洗,這裏是白家,容不得你發瘋!”

    白致逸身上溢出了渾厚的白光,與紅光隱隱對峙。

    姑洗冷笑出聲,神色陰鷙無比,隱隱透出一絲瘋狂。

    她只要蕭郎!

    “誒誒誒!你們兩個祖宗這是做什麼啊!以和爲貴,以和爲貴!”

    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讓白致逸和姑洗的氣息猛地一滯。

    水鏡的另一邊,攬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

    怎麼可能!

    這個聲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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