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者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白致逸和姑洗的中間,阻止了一觸即發的爭鬥。

    攬月難以置信地靠近水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霧氣中的模糊身影。

    怎麼可能呢……

    神面一聽這聲音,頓時嘴巴一歪,笑得幸災樂禍。

    哦吼,夏首神君自爆了!

    這可不關它的事啊,它這小嘴可嚴實了,那天被敲打過後,可是一個字都沒透露給紫月!

    看紫月這震驚的樣子,有好戲看了!

    兩方靈氣漸漸散去,終於露出了濃霧中的老者。

    攬月瞪大了眼睛,只見老者白鬚白髮,和藹可親,笑眯眯的很是親和,不是祖師又是哪個!

    攬月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忽然間心神大亂。

    怎麼會是祖師呢?

    祖師對她愛護有加,當初更是將她的一半神魂帶到九州養大。

    於攬月而言,王神器在她心中已經有很重很重的份量了。

    看這情況,他分明也是天道十二路的神君之一!

    想到這裏,攬月忽然低頭,“神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當初在神器宗,祖師可是特意留下了神面,她不信神面一點察覺都沒有!

    神面沒想到火這麼快就燒到了它的臉上,連連搖頭。

    “老子是迫於夏首神君的淫威啊!他老人家不讓老子說,老子也沒辦法的!紫月,你不會怪老子的對吧!”

    “夏首神君……”

    攬月喃喃,她想起了那日的十二路神兵中,十分難纏的鎮魂就是夏首神君的手下……

    所以那日的圍攻,祖師也知情嗎?

    攬月越是深想,面色便越發慘白。

    儘管她到現在仍不敢相信祖師會傷害她,可是事實擺在那裏,她的蕭景曜就是沒了……

    攬月撐住一旁的長椅,呼吸急促了起來。

    想到祖師平日裏對她的愛護,攬月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絲奢望。

    會不會,那場圍攻只是一個局,她的曜兒根本沒死……

    可是,想到自己已經流失的半數壽命,那場戰鬥那麼慘烈,真的有可能作假嗎?

    攬月正頭疼不堪,姑洗彪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夏首,你這個慣會和稀泥的老東西,果然你也在!”

    王神器笑眯眯地回望着姑洗,“姑洗,別來無恙啊。”

    “無恙個屁!老孃千里迢迢跑下來找蕭郎,初陽說他死了!老孃不信!”

    姑洗罵罵咧咧,已經完全卸下了柔弱嬌媚的僞裝。

    王神器聞言面色一板,一臉凝肅地說道:

    “姑洗,初陽這話可不假,蕭將軍啊,如今八成是輪迴投胎去了。你何不去輪迴渡那邊問問看呢?”

    一說這個,姑洗更來氣。

    “什麼狗屁輪迴渡,幾萬年了,老孃回回去問,回回不肯透露蕭郎投胎去了哪裏!”

    “輪迴渡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老孃遲早把他們的破船掀了!”

    王神器哪裏會管姑洗的牢騷,輪迴渡的人自然不會賣姑洗面子,因爲他們和紫月關係密切啊。

    不然,爲什麼紫月和蕭將軍回回都能投胎到一處呢……

    當然,這是個驚天大祕密,不可說,不可說也~

    現在就是趕緊把姑洗這個瘋女人誆回神界去,不然讓她發現月兒,那纔是滅頂之災!

    “輪迴渡那些沒眼力見的東西,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罵罵他們!”

    王神器絮絮叨叨幫着罵了一句,又勸道:

    “姑洗,你看蕭將軍都投胎去了,你真身下來本來就於理不合,趕快回去吧。”

    王神器說得那叫一個苦口婆心。

    “回去?”姑洗偏了偏頭。

    王神器一臉期待,連連點頭。

    誰知下一秒,姑洗長袖一揮,怒喝一聲:“回個屁啊!”

    “紫月那個死女人不是還活着嗎!聽說她這一世又迷惑了本君的蕭郎!”

    “等本君找到她,將她大卸八塊,再去輪迴渡大鬧一場!”

    王神器聽到這裏,頓時頭疼欲裂!

    他回頭瞥了白致逸一眼,用眼神求助:老白你來!

    白致逸面色陰沉,冷聲說道:“姑洗,別逼本君用神規壓你。”

    姑洗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挺了挺胸脯,揚聲說道:

    “你壓啊!你壓啊!”

    那雪花花的胸脯一顫一顫的,讓在場的男性全部移開了目光。

    “哼,大不了回去受一頓鞭子,初陽,別人都怕你,老孃可不怕你!”

    姑洗是鐵了心要找到紫月的轉世,說什麼都不肯回去了。

    王神器見狀一臉無奈,十二路神君裏,雖然初陽的地位特殊些,但他們十二個人其實本質上還是平起平坐的。

    而且姑洗如今是真身下來,他們一時半會還真的沒辦法拿她怎麼樣。

    想到這裏,王神器只能暗暗認命。

    等他轉頭去看白致逸的時候,卻見白致逸眸色陰沉,臉上隱隱閃過一抹殺意,頓時心驚不已。

    小打小鬧就了,弒神那可就不得了了!

    初陽可別爲了保護月兒,一時衝動出此下策!

    想到這裏,王神器趕忙把姑洗拉走。

    “走,本君帶你到處逛逛。”

    姑洗其實也不敢正面和白致逸硬剛,見王神器遞了臺階,也就順坡下驢,跟着離開了。

    走出去好遠,她那略帶嬌嗔的聲音還隱隱約約傳來。

    “夏首,老孃只是不想和初陽鬧得太僵,這才和你出來的,老孃對你這種老骨頭可不感興趣。”

    王神器:“……”

    沒被你看上,纔是我的福氣!

    大廳裏,白致逸陰沉着臉右手一揮,姑洗坐過的椅子瞬間化作齏粉。

    他重新取出一把椅子坐下,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攬月通過水鏡望着眼前的白致逸,心中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方纔看到姑洗揪住白致逸領子的時候,她心中生出了一絲解氣,甚至恨不得站在白致逸面前的,是她自己!

    可是剛纔看到暖陽栽的時候,神面的話又提醒了她。

    白致逸如果不愛娘,會精心佈置這裏的一切嗎?

    而且祖師看起來和白致逸感情頗深,如果白致逸真的是十惡不赦之人,祖師怎麼會一邊對她愛護有加,一邊又和白致逸在一起呢?

    攬月越想越多,只覺得一切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水鏡上的畫面已經開始模糊,顯然白行晏並無法驅使這面水鏡太久。

    攬月最後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白致逸,就在畫面消失的最後一瞬,白致逸忽然擡頭看了過來。

    他眸光深邃,翻涌着難言的思緒,彷彿透過水鏡,直直望進了她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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