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到如此詭異的黑氣,都嚇得連連後退。

    “這......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邪修!暮遠山一定是邪修!”

    原本對攬月口誅筆伐的衆人此時已經轉了風向,紛紛咒罵起了暮遠山,臉上也涌出了藏不住的懼意。

    眼看那位父親即將被鬼氣吞沒,攬月右手一招就要出手。

    這時候,一道溫沉的嗓音忽然在攬月耳畔響起。

    “師尊,我來吧。”

    攬月右手猛地一頓,隨即毫不猶豫放了下來。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清俊身影緩緩顯現在了攬月的身旁。

    男子長身玉立,已經恢復了本來容貌的他,幾乎在出現的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方纔還驚歎於暮歲容貌的衆人,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

    “是那個蕭將軍吧?”

    “看這容貌,誰說不是呢?”

    “他幾時站在那裏的?怎麼會突然出現?”

    “其實早就該猜到了,紫月在哪,他不就在哪嗎?”

    衆人竊竊私語,礙於詭異的暮遠山,此時兩頭分神,正不知該看哪邊好。

    暮歲看到蕭景曜的那一刻,面上竟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色。

    那是冷漠與嫉妒的混合,甚至還夾雜着難以言喻的羨慕和嚮往。

    這時候,蕭景曜忽然從玄武的背上一躍而下,衆人頓時瞪圓了眼睛去看他。

    攬月的目光追隨着蕭景曜,從發現暮遠山身上存在鬼氣開始,蕭景曜一直隱而不發,想來心中也憋着一股氣的。

    在鬼氣這個領域,攬月自信無人能比得過自己的男人,索性雙手別在胸前,一副看戲的模樣。

    蕭景曜面色平靜,望着眼前張牙舞爪的鬼氣,卻只是步步徐行。

    風雷吹動了他的下襬,他凜然如松,每一步都紮紮實實踏在了衆人的心頭。

    圍觀的修士心中都忍不住暗自嘀咕,實在很難想象,如此風骨儀容都令人見之忘俗的男子,竟是傳聞中對紫月死纏爛打,流連溫柔鄉毫無底線的舔狗。

    很快,衆人都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如今發狂的暮遠山,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可是看蕭景曜這行走的方向,竟不偏不倚正是暮遠山所在!

    他究竟想做什麼?

    此時,那位劉姓父親已經步入了黑氣的範圍,衆人都去看他,只見觸碰到黑氣的那一刻,他那悲憤的表情竟瞬間凝固。

    衆人心中猛地一驚,都默契地向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被黑氣波及。

    蕭景曜腳下速度不變,衆人只覺得一晃神,他已經來到了那劉姓男子的身旁。

    大家這會子纔看出來,蕭景曜竟是打算救人?

    可是那男子此時臉色發黑,渾身僵硬,顯然一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還有救嗎?

    暮遠山注意到蕭景曜的出現,此時也從鬼氣中顯出了身形。

    看到蕭景曜自投羅網,他嘴角高高一揚,竟開口打了個招呼。

    “蕭將軍,別來無恙啊——”

    他話音未落,鬼氣已經升騰而起,化作巨掌朝蕭景曜兜頭壓下。

    衆人看到這裏,都不由地屏住呼吸,爲蕭景曜捏了一把汗。

    “他沒看到暮遠山的攻擊嗎?還不跑,也不反擊。”

    “怎麼的,他和妖女紫月可是一對,你還擔心他啊?”

    “嗐,這不是看他是去救人的嗎?而且,誰說暮遠山不比紫月還惡呢?”

    “說的倒也沒錯,但是你看他那恍然未覺的樣子,該不會是重來一世,以前的本事都忘了吧?”

    一時間衆說紛紜,甚至有人忍不住去看攬月。

    畢竟攬月如今表現出來的實力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她的男人要出事,難道她還能無動於衷不成?

    這一看,衆人差點驚掉下巴。

    如此緊張刺激的時刻,攬月不僅沒有時時刻刻關注着這邊,竟然還在逗神獸!?

    只見方纔那個霸氣十足的龍女此時正撒嬌賣萌地拿頭頂着攬月的手,攬月笑得開懷,還時不時得伸出另一隻手安撫一下爭風喫醋的青鳳。

    衆人:這????

    攬月注意到衆人投射過來的眼神,當即十分賞臉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了即將被黑氣包圍的蕭景曜。

    衆人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卻也匆匆跟着攬月看去。

    只見蕭景曜依舊沒有釋放出任何神力,只是將右手擡起,輕輕搭在了劉姓男子的肩頭。

    與此同時,黑氣便徹底淹沒了他。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在雷心城前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暮遠山肆意的笑聲。

    “蕭景曜,脫去了萬年前的光環,如今的你可真是不堪一擊啊!”

    衆人聞言都不由失望地點了點頭。

    是啊,畢竟是從前的天道十二路大將軍,除了舔狗軼聞,他的本事也是被傳得神乎其神。

    如今一看,不過是銀樣鑞槍頭,言過其實罷了!

    在衆人的質疑聲中,唯有攬月依舊面不改色。

    谷臨淵心中憂慮,卻不敢表現出來,暮歲看着攬月的神情,心中卻已經有了猜測。

    他自問對攬月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她真的一點都沒變,無論是萬年前還是今天,她都將對蕭景曜的信賴毫不猶豫掛在了臉上。

    這是他求而不得的偏愛,卻時時刻刻發生在蕭景曜的身上。

    就在衆人暗暗唏噓,甚至準備尋求暮歲出手之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卻忽然從濃郁的黑氣中傳了出來。

    “原來是軀幹啊.......”

    衆人猛地擡頭望去,只見黑霧涌動之中,兩個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攬月偏了偏頭,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只見蕭景曜步履從容,扶着劉姓男子毫髮無損地走了出來。

    “劉兄!謝天謝地!你可別再做傻事了!”

    劉姓男子的好友趕忙衝了上來,將人從蕭景曜的手中接了過來,口中還忙不迭道着謝,卻不敢擡頭看蕭景曜一眼。

    蕭景曜也並不在意,他微微擡眸,與攬月對視了一眼。

    衆人看到這裏,已經徹底迷惑了。

    若不是那劉姓男子的慘狀,他們幾乎要以爲,這黑氣不過是尋常煙霧,毫無殺傷力了。

    所以,蕭景曜爲什麼就能在黑氣中來去自如?

    不只是圍觀的衆人,此時暮遠山心中的驚疑比誰都要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景曜方纔竟然好似消失在了鬼氣中一般,連帶着那個劉姓男子也一起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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