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看到這一幕，心中震撼無比。
她不由地走上前去，走到了輪迴渡主的身旁。
原來，這時間蹊徑的施展之法竟然是輪迴渡主給她的......
攬月微微俯身，只見這顆紫色光球透亮無比，可是如果仔細看，卻能看出其中摻雜着一條條紅色血絲。
這時候，攬月忍不住擡頭看了神容狼狽的輪迴渡主一眼。
想來爲了這個時間蹊徑之法，他也付出很多代價了吧......
這時候，紫月也走了過來。
她和攬月一樣，一眼就看出了輪迴渡主無言的付出。
“你......”
紫月的聲音微微凝澀，可是想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那麼多族人，她的眼神又再次堅定了下來。
“謝謝，這是我紫月欠你的。”
紫月說完伸手探向紫色光球，它瞬間便化作一道紫光融進了紫月的身體裏。
輪迴渡主看到這一幕，不由地虛弱一笑。
“無需言謝，你纔是最辛苦的那個。待你死後，我也會擇機進入輪迴，到時你多喊我幾聲哥哥就是。”
紫月聞言，沉沉看了輪迴渡主一眼，而後對着他深深一拜。
攬月和白行晏兄妹情深，如今聽到輪迴渡主說着這樣的話，不知爲何眼眶酸澀，心頭苦楚。
這時候，輪迴渡主突然問起了蕭將軍。
“你還沒告訴他？我還以爲，這一次你會帶着他一起來。”
聽到輪迴渡主提起蕭將軍，紫月的眉眼不動聲色地軟和了幾分。
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終於帶出了一絲溫柔。
“不能告訴他的。他怎麼會讓我去死，他那樣的人，若是知道這一切的話，一定會拼盡全力爲我逆天改命的。”
紫月淡淡說着，雖是十分悲愴的話題，但她的臉上卻有了幸福的意味。
這世間有一人，以她爲喜，視她如命，若是......若是沒有這一切命定，她是多麼希望能和他天長地久，地老天荒。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他，因爲他也會隨我一起赴死，他.....”
紫月說到這裏，慢慢低垂着頭不說話了。
身後始終不曾上前的蕭景曜聽到這裏，不由慢慢攥起了拳頭，他眸光晦暗，腦子裏都是殉情之時的場景。
他抱着她，迎着所有卑鄙、怨恨、恐懼、哀慟的目光，靜靜走向了死亡。
哀莫大過於心死，他一次次又一世世地經歷這種錐心之痛，直到來到這一世。
悲傷的氣息縈繞在這昏黃的光亮之中，輪迴渡主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你做得對，是不能告訴他，因爲如今的一切，已經是他逆天改命爭來的了......”
輪迴渡主意有所指，紫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未能察覺其中的深意，可是一旁的攬月卻聽懂了。
輪迴渡主這句話指向了一切的開端，這麼多次的輪迴，始於當初鬼尊佈下的逆天大陣。
這一世又一世的嘗試，已經是逆天改命的結果了。
當初第一次在輪迴渡相見，輪迴渡主便曾道破，紫月始終被一個夢境所擾，夢裏有一場曠世大戰和紫影，一切都慘烈無比。
紫月回過神來，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
“從前不過是一些模糊的片段，令我不得安睡，近些日子，畫面越來越清晰了，我甚至看到了......”
“看到了你和蕭將軍的臉？”輪迴渡主接過了話頭。
紫月點了點頭，“對，月兒曾和我說過，那是我們的第一世，我想，我看到的應該就是鬼尊和虛無神女。”
“不知是不是臨近死期，那些夢境越發清晰了，我有時候甚至都有些錯亂了，我夢到的究竟是第一世的場景，還是即將到來的萬古長道大戰。”
紫月這一生揹負了太多，前世與未來交織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彷彿是個奇妙的連接點，將這一切都串了起來。
輪迴渡主就像是個全知的神祕存在，即便紫月說出這些話，他依舊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果然如此啊......”
他輕輕呢喃了一句。.
紫月陡然擡頭來看他，表情中有了些許急切，“你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輪迴渡主也沒想瞞着紫月，他開口問道：“你爲什麼將這一世的戰場選在萬古長道？”
紫月微微一怔，不明白輪迴渡主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她還是如實說道：
“一是因爲月兒提到了萬古長道，二是因爲我仔細看過了，萬古長道人跡罕至，真戰起來，也不會傷及無辜之人。”
輪迴渡主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夢境中的那場大戰發生在什麼地方，你看到過嗎？”
紫月微微一愣，她細細回憶了一番，忽然點了點頭，“我在夢境中曾聽到鬼尊的聲音，他說——天道不仁，弒吾妻於......淵長道！”（這話出現在本書的第184章）
攬月在一旁聽到這裏，面色悚然一變。
她也曾在九洲的鬼尊祕境裏看到這些畫面的，這句話她也記得，她怎麼就從來沒想過！
萬古長道......
淵長道......
這兩個名字，真的只是巧合嗎？
紫月顯然和攬月想到一起去了，她面色微白，難以置信地看向輪迴渡主。
輪迴渡主緩緩點了點頭，“淵長道和萬古長道從來都是同一個地方，很顯然，那裏就是天道留給你的葬身之地！”
輪迴渡主此言一出，攬月和紫月同時渾身一震，一種侵入骨髓的陰冷慢慢沁了上來。
無論轉過幾世，原來那雙看不見的大手一直都在攪弄風雲，像是一張掙不脫的大網籠罩在她們的頭頂！
攬月心中的冰冷比起紫月更甚，這時候，輪迴渡主再次開口，直直戳中了攬月的心聲。
“紫月，你信不信，在久遠的將來，月兒在所有機緣巧合之下，最終也會踏上萬古長道。”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