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配得是爹 >第 9 章 琉璃華盞(九)
    阿一驚了,啊啊啊,三哥的腰被抱了!他連忙把暮笙的手扒拉下來,並戳了戳小姑娘的頭,“喂,我說這位姑娘,你知不知道‘發乎情,止乎禮’啊,不要隨便動手動腳的!”

    “無妨,她心智是孩童。還有小一,告誡過你,平日裏要多讀詩書。‘發乎情,止乎禮’是用來表述男女之情的,我與這位姑娘萍水相逢,你莫要胡說。”

    “戚”阿一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的!

    暮笙倒還真不是裝的,粉碎記憶本身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可她當時傷勢過重,已有些神志不清。再加上手法也不算精細,恐根基已傷。若不是陰差陽錯間永生花誕生了,恐怕就算她日後傷勢痊癒,也只能當個傻子。

    木屋裏,爐火燃着,甚至能聽到柴木噼裏啪啦的聲音。一片靜默,三人無話。

    三哥虛虛地倚在桌木旁,手撐在額間。阿一銜着根草,虎視眈眈地盯着暮笙。暮笙,暮笙嘴裏咬着硯臺,臉上沾滿墨汁。

    “三,三哥,這姑娘糟蹋的可是你最喜歡的文墨。”

    “無事,她不是有意的,我怎會與姑娘家計較。”

    要是你說話的時候額上沒有冒青筋,可信度可能會更高一點。阿一腹謗。

    “小一,你帶回來的姑娘,你便負責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直至人清醒,我們再向其討用永生花。”三哥表示甩手展櫃好,甩手掌櫃妙,甩手掌櫃的快樂旁人體會不到。

    “我?三哥,你別開玩笑啊!”阿一吐掉嘴邊的草,整個人如遭雷劈。

    “咳咳,我頗有些不舒服,有勞小一了。”

    “哎,不是,我這一天天的是爲了誰啊?”

    任重道遠,是時候該即將開啓他忍辱負重,一把那啥一把那啥的養娃之路了!他盯着亂成一團的書房,還有那硯臺上的口水,只好深吸一口氣,伸手捏出變形訣,只聽得“哐當”一聲,暮笙就從妙齡少女變成了奶娃娃模樣。

    “哇哇哇,咿咿咿”她使勁撲棱着短胳膊,也沒有辦法把自己從變小後不合身的衣物裏解救出來。

    “吵死了!”阿一拿衣服把她囫圇裹成了個圓滾滾的球,看着小姑娘黑黑圓圓的大眼睛,還有頭上縮小版的永生花,他摸了摸鼻子,覺得莫名有點萌。

    “小爺告訴你,我這雙手上可沒少沾鮮血,你這種小娃娃我一口一個。”

    暮笙?暮笙回他了一個白眼。

    “嘿,小崽子!你現在落在小爺我手裏,乖乖的!知!道!嗎!”他一邊說一邊戳,使得暮笙一仰一仰的,眼淚汪汪,額頭紅紅。

    湊近這小孩,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的奶香味,阿一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再加上天賜良藥,三哥治病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如今他是心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啊。外頭驕陽正盛,何不大施拳腳

    當機立斷,阿一頓時精神起來,他背上揹簍,就將小暮笙扔了進去。

    “小崽子,今日算你走運,小爺我帶你去這林間觀景打獵,肆意一番!”說罷便幾個躍起就跳入密林,身形敏捷,猛虎雄鷹也難以匹及。

    而揹簍裏的暮笙則是眼淚與口水齊飛,心肝與肺腑俱驚,沒有小腿一蹬眼一閉已經是上天垂憐了好伐!

    夭壽啊!!!有誰家帶孩子是這麼帶的!!!隔壁小孩都要饞,阿不是,嚇哭了哎喂!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是哪個挨千刀的,毀了我們的傀樹啊!”

    “這可讓我們陳家如何是好啊!”

    “我看,就是那個衰星害得,這神木幾百年來好好的,怎麼偏就在他得權之際遭了火遇了害!”

    “呸,雜種就是雜種,和他那個娘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行了吧,少說幾句。那位的手段你們又不是不清楚...”

    “戚,手段他現在可是連自身都難保啊...”

    ......

    牆倒衆人推,鼓破萬人捶。

    神木枯敗,恐需百年才能恢復生機。陳府上下,愁雲慘淡,一片死寂。

    一個黑衣人避開不算嚴密的守衛,腳步匆匆,趕往人煙稀少的地牢。

    “吱呀”鐵門推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地面幾隻老鼠跑過,蜘蛛網在角落佈滿一層又一層,從窗口灑落的幾縷陽光顯露出空氣中漫舞的飄絮和細小的飛蟲,卻並不能照透那濃稠到令人窒息的黑暗。

    “公子。”黑衣人單膝跪地,垂首待命。

    離他不遠處禁錮着一人,周身鎖着厚重鐵鏈,雙肩琵琶骨處被鐵鉤穿透,上面血痕遍佈。頭髮已然乾枯打結,衣物破爛,勉強可以蔽體,裸、露的胸膛上刀痕、鞭痕、烙痕數不勝數。

    世人皆道陳家少主被禁足在祠堂,殊不知,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他已經成了自己父兄發泄怒氣的工具。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一旦出錯,便是萬千罪責加身,嚴酷刑法折磨。

    暗衛努力遏制住自己想吐的衝動,陳斂容所在之處血腥味極重,他身上新傷疊舊傷,許多地方已經潰爛發膿,發出陣陣惡臭。

    “呃,哈,事情,怎麼樣了。”陳斂容聲音喑啞,他稍微動了下身體,不少傷口就開始撕裂出血,他只好停止動作,只摩挲着鐵鏈,輕輕地笑起來。

    “公子,那個婢女已經安排妥當。夜煞的勢力也滲透進了榕城,我們那邊的探子正在想辦法去接觸黑市......”黑衣人被笑得毛骨悚然,不敢擡頭。

    “好,辦的不錯。”

    “公子,可需屬下救您出去。”

    “不用,這可是我的家人們送給我的禮物,我得好好享受着啊。皮肉之苦乃萬苦最下品,我受受就行了,可我的父兄,我得讓他們感受誅心之苦纔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着說着便大笑起來,使得黑衣人把頭垂得更低,甚至身軀都瑟瑟發抖起來。

    “公子,逃出去的那位...”

    驀然間,陳斂容停止了大笑,地牢裏透出些可怖的寂靜來。他舔了舔自己乾裂出血的嘴角,輕輕地,用最眷戀的語氣說,“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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