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出現在地獄列車上的景色讓兩人的精神瞬間緊繃。
他們迅速起身,卻在看見此刻彼此的模樣時愣了神。
“那個……昆?先生?”
急於確認眼前人身份的夜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返璞歸真”了。
“童真”的“真”。
“嗯……”昆心不在焉地應聲,飛速運轉着大腦。
夜的猶疑與他從自己口中聽到的稚嫩聲音讓他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他肯定和夜一樣,發生了某種神奇的變化。
比如——
返老還童。
這四個字出現在腦海裏的瞬間,狠人昆·a·a毫不猶豫地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肉並對其進行了三百六十度旋轉。
很好,做到了,且沒感覺,他正在夢裏。
阿斯塔曾告訴他,每當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她就會用這種簡單粗暴但高效的方法“喚醒”自己。
“那如果意外失去了痛覺,這種方法不是就沒用了嗎?”嚴謹的昆提出質疑。
阿斯塔笑而不語,示意昆自己動手試試。
“誰會做這種蠢事啊……”昆一邊嘟囔着,一邊暗搓搓擰了自己一把。
暗暗呼痛的同時,昆也注意到了一件事,在現實中揪着自己的大腿肉旋轉三百六十度這件事,應當是做不到的。
“夢裏能夠發生不合常理的事,原來你區分夢境與現實的入手點居然是這個嗎?”
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是啊。”阿斯塔回答得很是輕快,“不過一般來說,只依靠痛覺就足夠進行判斷了。”
即使處於一無所知的狀況中,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昆和夜也行動了起來。
畢竟坐以待斃實在是不符合他們的風格。
像是爲了避免昆和夜進行無用的探索,一個顯眼的傳送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離他們不遠的道路中央。
待傳送陣的光芒散去,兩個黑髮貓耳、傷痕累累的少女憑空出現。
“她們和蘭夏小姐還有蘭蒂小姐長得好像啊!”夜看着兩個少女的臉感慨着。
“畢竟是親姐妹,不像才奇怪吧。”
對這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昆可比夜瞭解的多得多,他能肯定,其中之一絕對是阿斯塔現在的副手安莉·羅曼塞。
雖然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可她們爲什麼會來這裏呢?
明明有保命用的傳送陣,卻偏偏將錨點定在了這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
明明被人追殺而死和重傷不治身亡本質上是一樣的結果,甚至後者的過程比前者更漫長更痛苦。
考慮到現實中安莉·羅曼塞依舊健在,昆默默排除了她們得不到救治的可能。
難道……她們有什麼方法能夠保證,來這裏一定可以得救?
關於這一點,遠處疾馳而來的車隊將爲他解惑。
“有人過來了。”
馬蹄聲與車轍聲越來越近,昆和夜環顧四周,並沒有找到什麼合適的掩體,兩人當即決定不躲了。
他們很是乾脆地躺在了少女們的旁邊,假裝昏迷。
“瑞爾瑞爾!你看!我就說有人在喊我嘛~”
金髮幼女看見地上躺着的四人後,歡快地跳下了馬車。
“心,慢點兒,萬一摔倒了怎麼辦?”
一位身着華貴服飾的夫人被侍從攙扶着下了馬車。
“纔不會摔倒。”
雖然嘴裏這麼說着,但被叫做心的幼女還是放慢了步子。
“我可以把他們撿回去嗎?”心指着“昏迷”的四人說。
眼見夫人的臉上出現猶豫的神色,心開始撒嬌:“瑞爾~你就同意嘛~那羣老頭子塞給我的人可沒意思了。”
“美麗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他們一個都沒有,還不如直接送我一個花瓶來得實在。”
“花瓶起碼還能擺來看看,可那些廢物除了給我添堵以外沒有一點兒用處。”
瑞爾的態度肉眼可見地鬆動了。
“要把他們帶回去救治的話,你期待已久的郊遊可就泡湯了哦。”
“反正萊特被討厭的老頭子們叫走了,郊不郊遊無所謂啦。”
心狀似不在意地擺手,可瑞爾卻記得她聽到這個消息時眼中的失望。
“那就如你所願,把他們帶回去吧。”
昆和夜被擡上馬車後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當昆從華麗的房間中醒來時,險些被一張貼在面前的臉嚇個半死。
“你醒了啊!”
興高采烈的罪魁禍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人嚇了一跳。
“嗯。”昆淺淺應聲。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面前的人赫然是幼時的阿斯塔。
原來所謂夢境,居然是阿斯塔的過去……
“阿……你看見我的同伴了嗎?和我差不多大,黑色頭髮。”
“他啊,在那邊的沙發上。”心隨手一指。
昆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夜的確正安穩地躺在沙發上。
“醫官說,你們兩個沒傷沒病,只是睡着了叫不醒而已……長得又好看,就跟睡美人似的。”
昆合理懷疑,後兩句話是她自己加的。
“當然,後兩句話是我自己加的。”
果然,哪個正經醫官看病還順便評判患者容貌的?
“話說你們爲什麼要在路中間睡覺啊?明明那裏又曬又危險,居然還能睡得這麼香。”
“誒?路中間嗎?”昆開始不走心地裝傻,“我們本來應該在樹下才對。”
心完全不在意昆的敷衍,只要他們不是老頭子們派來的人,她才懶得管他們究竟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裏。
“不管你們來自哪裏,不管你們爲什麼剛好能被我撿回來,總之被我撿到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歡迎來到阿斯塔。”
儘管年幼,心也與未來的她一樣,擁有一雙吸人眼球的璀璨金眸。
“我是阿斯塔現任的公主,也是阿斯塔未來的王,看在你美麗皮囊的份上,在我獲得正式的名字之前,允許你暫且稱呼我爲‘心’。”
“我的榮幸,心殿下。”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乃昆·阿圭羅·阿格尼斯,您喚我‘阿圭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