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圭羅~”
年幼的小殿下不顧身後一衆侍女的勸阻,邁着小短腿朝昆跑來。
昆輕車熟路地接住了差點兒摔倒的小殿下,笑着問:“心殿下這麼着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嗎?”
“來和我們一起玩兒嘛~”小殿下抱着昆的胳膊撒嬌道。
自昆和夜被撿回來的第二天開始,以上情景幾乎每天一遍。
每當夜被小殿下折騰得心力交瘁時,他就會打發小殿下來找昆,而每當小殿下興高采烈地奔向昆時,又總是因爲跑得太快絆到自己險些摔倒。
反覆的練習使人進步,昆從一開始接人接得手忙腳亂,到現在能夠準確拿捏小殿下絆倒自己的時機,可謂是進步飛快。
“心殿下今天想玩什麼呢?”
雖然這麼問了,但昆還是做好了和前幾天一樣,由自己來決定玩什麼遊戲的準備。
“暴君遊戲!”小殿下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暴君遊戲?”昆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嗯嗯!予言說這是通關的鑰匙哦~”
離開這裏的線索陡然浮出水面。
昆之前不是沒有試探過作爲夢境中心的小殿下是否知道他們爲什麼會來這裏,或者是否知道他們該如何離開這裏,可那時的她明明表現得一無所知……
“通關的鑰匙?”
昆決定戰略性裝傻。
“就是阿圭羅和威傲來……和夜離開這裏的方法啦……”
小殿下的聲音變得有些悶悶不樂,她耷拉着腦袋,一副滿身活力被什麼東西一下抽光了的模樣。
“儘管我很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裏,但虛假的夢境終究是鏡花水月。”
在這裏待了這麼多天,小殿下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昆還是第一次見,他沒忍住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那顆金色的小腦袋上,以示安慰。
“現實中的我,也就是你的阿斯塔,通過予言給我留了信息。”
小殿下並不打算對昆說明留言的內容,因爲那是她和自己的祕密。
“總之,根據她的留言,我已經完成了屬於自己的測試,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暴君遊戲將以萊特和瑞爾的死亡作爲正式開始的標誌,我知道的就只有這個了,如果還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去問予言吧。”
小殿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那些原本跟在她身後的侍女們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注視着那道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孤寂背影,昆莫名覺得小殿下似乎突然長大了不少。
“殿下爲什麼不願意出征啊?爲了家族戰鬥難道不是理所因當的嗎?”
“誰知道呢?明明自己那麼強,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族人去送死。”
“族人算什麼?你們怕是不知道,咱們那位白眼狼殿下就連知道萊特大人和瑞爾大人也要上戰場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動搖地拒絕出征了呢。”
昆在去找予言的路上,聽了一路諸如此類挖苦小殿下的話。
他實在是不懂,小殿下才六歲,這個家族的人是有多喪心病狂,居然想逼一個六歲的孩子上戰場。
“比老朽預估的時間晚了許久,老朽還以爲您不打算來了呢。”
“只是路上聽了些閒言碎語,耽誤了點兒時間罷了,讓您久等了。”
昆打量着眼前這個自稱老朽的青年模樣的貓人,鮮活的外表卻包裹着古井無波的內裏,難怪自稱老朽。
“距離暴君遊戲開始還有不到一週。”
予言簡單的一句話打消了昆的疑問。
萊特和瑞爾是在小殿下十歲的時候死去的,而現在距離他們的死亡時間不到一週,這就意味着夢境中的時間在小殿下離開的時候快進了四年,所以昆覺得小殿下猛地長高了也不是什麼錯覺。
“這次的暴君遊戲,依舊由殿下擔任暴君,各位執政官管轄各個地區,而您與威傲來……夜大人作爲執行官們頭頂的利劍,任務則是變革。”
“沒有其他提示了嗎?”
予言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了,或許,以後還會有吧。”
“就殿下而言,殿下肯定不希望您們用得到其他提示,可依老朽的私心而言,老朽卻希望您們能夠用到最後的提示。”
“對了,在殿下的繼位典禮結束之前,發生在殿下身上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外力改變的,您就不用白費力氣了。”
一週的時間不過彈指一揮,對於登塔的選別人員來說,五年也算不得是多麼漫長的時間。
自上次小殿下離開,昆直到萊特和瑞爾的葬禮纔再次見到小殿下,那雙曾充滿生氣的金眸已經光彩不再。
與昆設想的悲情版葬禮不同,這場葬禮最終變成了長老們強行給小殿下套上枷鎖的繼任典禮。
除了小殿下,在場的其他人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彷彿自始至終都在想應該如何好好利用萊特和瑞爾的死,讓小殿下變成聽話的趁手工具。
一開始因着予言的提醒,昆本來並不打算做些什麼終止這個與葬禮縫合的繼任典禮,可那羣長老們的發言越來越過分,是個人聽了拳頭都會硬。
當年的阿斯塔可以忍,但現在的阿圭羅可忍不了了!
但不論昆怎麼做,哪怕是當場殺了那羣老頭子,那羣老頭子也能原地復活,繼續讓人火大的發言。
【這只是夢罷了,不要生氣,阿圭羅。】
被長老們簇擁的小殿下的眼眸亮了一瞬,卻在頃刻間又變回了那沒有神采的樣子。
在接下來的六年裏,年輕的新王如昆在資料中所瞭解的一樣,先後剿滅了敵對家族十一個,收編附屬家族十三個。
得益於昆和夜的阻攔,除了發現萊特和瑞爾屍體的惡靈堡壘是字面意義上的全殲以外,剩下的家族的死亡人數都在投降之後停止了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