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惡意) >第三十章
    “唉。”

    這已經是方殘聽今天第三次嘆氣了,手機拿在手上又放下好幾次。顏瑜接水的動作停住了,疑惑的問,“哥你怎麼了”

    “啊”方殘聽看向他,“我沒怎麼啊。”

    “你嘆了三次氣了都。”

    “啊是嗎”方殘聽自己渾然不覺,忽然沒有每天的拼圖時間和快樂的超市購物行程,覺得生活變得空蕩蕩的,時不時就會想起那天宋閒在小區門口看自己的那個眼神。

    “你是在想宋醫生嗎”

    “啊”方殘聽手一鬆,手機砸在高挺的鼻樑上,他坐起來摸鼻子,聲音不大,“沒有,沒有。”

    “哦。”顏瑜瞥了他一眼,又說,“我總覺得有點耳熟呢這個名字。”

    “我也有這種感覺,難不成他以前也是明星”

    “不會吧,要是以前當過明星那肯定有圈內人知道他,但你和姐都沒印象應該不是。”

    方殘聽又想起自己前幾回的走神,把名字在心裏翻來覆去念幾遍,還是想不起來什麼,總覺得是重要的事,好像是個有一個什麼新聞頭條上看見過。

    顏瑜看他六神無主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搖搖頭,伸手去拿最裏面的漫畫書,那是方殘聽最愛看的漫畫,拿出來一看卻不是熟悉的漫畫封面,卻是個灰乎乎的落滿灰的本本,顏瑜住了這麼久,居然都沒看見過這個本子,拿着本子給方殘聽看。

    “聽聽你看這個,”

    方殘聽仰起頭,眯着眼看了看,不認識,“這什麼啊”

    “不知道,你也沒見過”

    方殘聽焉焉的坐起來,“沒啊,不是你的你哪來的”

    “你的《排球少年》漫畫最上面,落滿了灰。”

    “啊給我看看。”

    顏瑜把東西遞給他,一個落滿灰的灰色本子,五六釐米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方殘聽把上面的灰一吹,撒了顏瑜一臉,笑着打開了。

    “是什……”他沒說話,顏瑜見他有點發愣的模樣,湊過來問他,眼神順勢落在本子上。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裏面都是他們三個人的合照,還有一斤二兩的照片,從小到大,按順序排列着。

    顏瑜頭微微擡起,離方殘聽遠一點,盯着那張他們三個緊緊靠在一起的那些合照,忽然在腦海中把自己劃掉,想象那幅畫面,竟然覺得這些照片都變得乾淨了。

    “髒了,我給她弄乾淨。”顏瑜笑笑,拿過他手裏的本子,仔細把上面的髒污清理乾淨,抱着相冊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眼巴巴的看着方殘聽,“那我睡了”

    方殘聽看看了手機才應道,“好。”。

    今天正好十五,月光鋪滿了客廳,影子爪牙舞爪的肆虐,客廳沒開燈,一縷光從掛着蘑菇木牌的房間泄出來,直到方殘聽幫楊月他們整理好了明天的資料以後才消失不見。

    方殘聽沒睡覺,看了一眼在客廳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一斤和二兩,帶着拍立得悄悄出去了。

    “吳舜今晚可能會去dream,他今天從上海回來,上了車就把助理支開了,他的經紀人去給他聯繫下一部劇要請的演員了,不在榆城,我覺得有事,你看呢”

    我看呢這當然是有事。

    這是李琪琪下午給他的消息,雖然經常會弄錯,就算運氣好蹲到了有時候也會遇上保鏢,但十次裏面也有五次是真的逮住人了的,只是有時候拍的照片不清楚,分辨不清。

    半夜三更,方殘聽蹲在車裏,看着亮堂的酒店門口,控制不住的打了今晚第十個哈欠,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眯着眼沒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聲音壓得很低,有點迷濛。

    “在睡覺”

    聽到宋閒的聲音他清醒了不少,“嗯沒有,什麼事啊”

    宋閒看了還有餘熱的座位一眼,“沒事,剛剛我遇到吳舜了。”

    他一下來了精神,追問,“在哪”

    “在‘天涯’,他剛走沒多久,上次你不是說你在拍他的獨家嗎怎麼這麼久還沒有爆出來”

    方殘聽摸摸鼻子,扯謊道,“多拍幾張,來個大的唄。”

    宋閒把“時效性”這三個字壓住沒說出來,調笑他,“很有野心啊小孩。”

    方殘聽無視他的稱呼,想起了一件事,“你不會是和他相親吧”

    “噗。”宋閒忍不住笑了,路過的服務員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因爲他的長相還是因爲他的笑。

    “怎麼可能,陪我爸來談點他生意上的事。”宋閒呼了口氣,聲音低沉,吹在方殘聽耳邊,“相親我沒去。”

    “哦,關我屁事。”方殘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沒底氣,趕快轉變話題,“你爸那就是元之的爸爸,元之的爸爸那不就宋學仁,那個綜藝一哥”

    “嗯哼,反應真慢。”

    方殘聽腦子裏有什麼關於宋閒的東西呼之欲出,卻又抓不住,“等一等,你,我應該知道你的。”

    “不會。”宋閒立刻打斷他的話,“我沒有進過娛樂圈,你不知道我。”

    “好吧。”熟悉的背影出現在視線中,方殘聽來不解和他爭論,急急忙忙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宋閒看着已經被掛斷的電話,無奈的笑了,捏在指尖的煙掉了一截灰在反光的地板上,白霧模糊了他鋒利的五官,藏在一片陰霾後面,看不清他的面貌。

    和二十年前那段霧濛濛的日子一樣的情景。

    堂而皇之的帶着相機進酒店根本是不可能的,方殘聽遠遠地跟進去,吳舜還是四年前那個色中餓鬼,在房間門口就對着身邊的女人上下其手,惡俗下流,甚至還沒帶保鏢,走路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臉又紅又腫,不然不至於這麼膽大。

    方殘聽的隱藏攝像頭藏在單肩包的肩帶裏,從兩人身邊走過,吳舜那雙老鼠一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角好幾道褶子,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癟着嘴,活像十惡不赦的妖怪,方殘聽臉色不變,低着頭,像個普通的房客,離他們越來越遠,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吳舜纔在那女人的pi股上狠狠摸了一把,拉着她進去,方殘聽躲在角落,看見了化着妝的女人揚起的嘴角。

    又是一個心甘情願的傻子。

    蹲到凌晨三點纔看到吳舜出來,四周一片寂靜,沒看見和他一起進去的女人,他還是帶着口罩,開的車也不是自己的,方殘聽帶上的拍立得終於派上了用場。

    跟了一路,吳舜回了家,方殘聽在小區門口,沒忍住多看了兩眼隔壁窗簾透出來淡淡的暖光,折騰完他眼皮都開始打架了,把車開回李琪琪那邊,進門就倒在他沙發上癱着,又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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