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只差採訪了,別人在做。”
“嗯,你想喫什麼”
“隨便吧。”方殘聽並排和宋閒走着,球場那羣瘋玩的孩子已經被各自的家長領回家了,空蕩蕩安安靜靜的一片,方殘聽偶爾稍稍側頭去看一眼宋閒,他背對着日落,整個人都很柔軟。
“心情不好”
方殘聽腳一岔開,就準備在臺階上隨便坐下,宋閒卻拉住了他的手腕,彎腰拿出紙稍稍擦了擦上面的灰塵才讓他坐下。
“沒啊。”方殘聽坐下去翹起腿,雙手往後繃着肩膀撐在地面上,“就是擔心顏瑜一個人在家。”
“他最近怎麼樣”
“看起來是挺好的,能說話會笑,比剛開始那會好多了。”
“慢慢會好起來的。”宋閒摸了摸方殘聽的腦袋,方殘聽愣了一下,沒說話也沒反抗。
“你和那個叫陳飛揚的有過節”
方殘聽聽到這句話,立刻看向宋閒,有點不解,“又問他的事幹嘛”
他記得上次宋閒也問了張飛揚的事。
“有點好奇。”
方殘聽摸了摸鼻子,不大樂意的說,“不算過節,有仇還差不多,他以前欺負過顏瑜,被我打慘了,估計恨不得討回來。反正他和我之間的摩擦多了去了,他時不時就找顏瑜,我只好時不時就打他一頓了。
“那你那次的腿上也是他打的”
方殘聽心說宋閒怪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說的好像我單方面被打一樣行不行要不是他們人多還帶着刀,我肯定給他腦袋上再開一瓢。”
宋閒看他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又揉了揉他一頭軟發,哄孩子似的,“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每次都受傷。他背景很大嗎”
方殘聽搖搖頭,撿了片落在身邊的葉子捏在手裏,紅彤彤的,“具體不清楚,反正是政府人員,你問這個幹嘛”
“隨口問問。”
方殘聽扭頭看了他一眼,宋閒不知道在想什麼,想的出神,沒注意到他的視線,方殘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熱熱的,忽然驢脣不對馬嘴的問了一句。
“你覺得什麼顏色好看”
“啊”話題轉變的太過突然,宋閒有點疑惑。
“問你呢什麼顏色好看”
宋閒其實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每一個顏色他都覺得好看,皺眉想了想,隨口說,“黑色。”
方殘聽在心裏盤算了一番,下定了決心,點點頭,宋閒看他搖頭晃腦的模樣,剛想逗逗他,就見那邊走過來個帶着相機的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他拉了拉方殘聽,朝着那邊揚了揚下巴。
“孟哥,怎麼樣採訪順利嗎”方殘聽站起來,朝着那邊的人走過去。
“嗯,挺好的,館長說話一套一套的,把那思想境界給我上升的,家國情懷一陣陣的,差點把我說哭了。”孟文廣長長的呼了口氣。
“您能不能有個正形”孟文廣長得很端正,一臉嚴肅,一說起話來卻手舞足蹈的,面部表情很豐富,反差極大,方殘聽和他一起出任務的時候經常會有種他纔是二十三歲的那個人的錯覺。
“你看看你自己吧,你別總端着臉,像個老頭。”走近看見一邊坐着的宋閒,他就笑呵呵對方殘聽說,“這你朋友長得怪好看的。”
孟文廣把相機往身上一背,小眼睛眯起來,“成啊,你那相機給你帶回去挺沉的。”
“行,謝了。”
方殘聽把相機給他揮揮手就拉着宋閒走了,孟文廣看兒子似的看着他兩的背影搖搖頭,哼着歌慢慢悠悠往自己的車邊走,正迎面撞上那羣喫完飯來打球的孩子,好幾個擠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一個個神情激動,朝着對面的籃球場去。
“想喫什麼”
“嗯~”方殘聽抻了個懶腰,打了個軟軟的哈欠,“隨便,喫你愛喫的。”
“昨晚又沒睡好”
“嗯沒,昨晚和劉子言睡的,他睡相不太好,有點兒擠。”方殘聽歪着頭,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眼睛沒什麼精神的半閉着,聲音糯糯的。
宋閒好一會沒說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好半才慢悠悠的說,“那你睡會。”
方殘聽卻已經閉上眼了,呼吸勻稱,左手搭在腿上,白白嫩嫩的,上面落了幾點淡色的光,宋閒握方向盤的手動了動,曲起手指,倏的又壓下去,撇開視線繼續開車。
進了市中心就堵得水泄不通,實在是沒辦法,現在正是午高峯,車子走走停停,宋閒忍不住偏頭去看方殘聽。
他睡着的樣子真的很乖,頭喜歡往角落蹭,總是習慣性的微微嘟着嘴,臉頰粉粉的,要是現在去鬧他,他立刻就會皺起眉,把打擾自己的東西揮手趕走,再轉個身,繼續睡覺,像只貓。宋閒第一次覺得,貓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他生出了養只貓的荒唐想法。
劉子言睡覺特別愛動,方殘聽每次和他睡覺都睡得不踏實,不是被他擠到角落去睡一晚就是被他壓住,第二天醒來渾身不對勁。到了餐廳的時候方殘聽還沉浸在睡夢中,宋閒找到停車位停好車,才慢悠悠的叫醒他。
方殘聽迷迷瞪瞪的跟在宋閒後面,沒看這是什麼地方,宋閒要領他上二樓,他不太樂意,抱怨道,“幹嘛去樓上啊,爬樓梯好累。”
宋閒知道他沒醒神的時候就是這樣,拉他的手把他帶上去,方殘聽比宋閒矮一個頭,手也小一圈,被宋閒圈在手心,動了動,沒掙開,但是瞌睡醒了一半。
方殘聽看外面車流人流的就知道這是回了市中心,看了看這家店,裝橫簡約大氣,但是他沒來過,問宋閒這是哪裏。
“‘鑽石街’知道嗎”
“嗯”方殘聽喝了口水,嘴脣亮晶晶的,“知道啊,不就是商業街嘛奢侈品聚集地,這邊還會有餐廳看環境還挺好的。”
“嗯哼,也就這一家能喫。”
方殘聽總覺得宋閒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舔了舔脣,耳朵紅了一半,宋閒看在眼裏,笑意根本藏不住。
“蟹黃金面喫不喫”
“喫,但你幹嘛非得來這邊喫,‘鑽石街’的東西多貴你不知道”
宋閒轉頭叫服務員點餐,“這是榆城最好喫的蟹黃金面。”
“哦。”方殘聽愣愣的,聽着宋閒一口發音十分標準的英語,看了看這家店的裝飾,太西式了,顏色亮麗,藤椅桌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