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殘聽打了車直奔鑽石街，今天週三，於睿一定會出現在“sr”珠寶店。
於睿是張飛揚他們這羣紈絝子弟裏無數不多會上班的，每週三他都要站一整天班。
今天天氣還可以，方殘聽頭還是有點疼，眯着眼在休息，在腦海中回想昨晚的事，試圖把那些被酒精打散的記憶重新整合在一起。
他踩了宋閒拖鞋，好像還抱着他哭還去了他房間自己湊到宋閒面前去幹什麼橘子味
方殘聽覺得自己的臉都在他面前丟完了，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見宋閒了，甚至已經開始琢磨整容了，有些片段呼之欲出的時候，他構建起來的全部思緒都被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喂”
“殘聽你在哪有事跟你說。”
方殘聽看了看眼前的導航，還有一段距離，於是說，“現在說，我方便。”
張飛揚的語速很快，“你聽我說，我現在在榆川私立小學，陳飛揚五年級的時候把班裏一個孩子打的住院，五年級下學期在班裏公開辱罵老師，那個老師到現在還記得他，六年級跑去女廁所耍流氓，這個人從小就從骨子裏壞透了。”
“也不是。”方殘聽根本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邊就有一個低啞的聲音反駁說，“他脾氣很大，家裏有權有勢，從小就沒有媽媽爸爸呢也工作忙不管他，性子就越來越驕矜暴躁。不過有一回上學啊，我在路上碰見他，他又在和一個高個子男生打架，我趕緊去拉開他，問他怎麼回事，他閉着嘴不肯說，一旁的老大爺說啊，那個高個子撞倒了他，陳飛揚在身後拎着書包就衝上去了。”
“到現在我都搞不懂他是拿那個人發泄還是在幫那個爺爺，其實小時候也就是個頑皮的孩子，要說他從骨子裏壞透了也不一定，畢竟他的成長環境不是很好。只是不知道長大後是什麼樣子了，你們打聽這個幹什麼不會是要去找他的麻煩吧”
方殘聽冷笑一聲，聲音很小的說，“哼，挺好的，第一人渣。”
“哎沒有，就是我一妹妹跟他要結婚了，我就想着打聽打聽。”
“哦，是這樣啊。”
“嗯，那謝謝李老師啊，我先走了啊。”
“好。”被稱作李老師的人聲音蒼老，應聲後又慢悠悠說，“你有機會跟涵涵說我想她，讓她來看看我，啊”
劉子言愣了愣，再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悶。
“好。”
“你去查戶口當自己是警察啊你”方殘聽捏着手腕上的珠子玩，漫不經心的打趣他，視線中閃過兩個並排着低頭從及街邊一家咖啡店出來的女孩，一個手裏還拿着一把美工刀，。
“害，正好有個小學同學的爺爺就是私立小學的老師，我就順便過來問問。”
“那你還有沒有初中同學有沒有高中同學啊是不是還有大學同學啊打算挨個去找”
“你過分了啊。”
方殘聽清清嗓子，“你打聽這些幹什麼又派不上用場。”
“你管不着，你……你今晚來我這邊嗎”
“有事，不去。”
劉子言嘟囔起來，“你們一個個的都幹什麼啊做賊你姐不來你也不來，這不是老天讓偶我去拯救世界啊”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們都有事唄，我還有事先掛了。”
劉子言張了張口，話沒說出口方殘聽就掛了電話，他盯着路邊熙熙攘攘的人好一會兒，轉頭往一中那邊去。
方殘聽非常不喜歡鑽石街，他每次來這邊都是帶着不怎麼好的目的，今天也是。
“sr”的店面很大，展櫃面前沒有幾個人，方殘聽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後面玩手機的於睿，那人左耳戴了四五個耳釘，手上還戴了一圈戒指，身上到處都閃着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
方殘聽敲敲玻璃檯面，面前的人側過頭來放下手機，嘴角的笑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看到方殘聽的一瞬間眼睛就眯起來了，想看到獵物似的，方殘聽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看自己的這個眼神。
“稀客。”
“少來了，你故意不接我電話不就是想讓我來找你”
於睿嘴角的笑意更濃，往前湊了湊，方殘聽皺着眉往後退。
“不這樣我怎麼見得着你躲我跟躲瘟神似的，找我什麼事啊”
“還真是不客氣，你不是跟人打了好幾架嗎連人家行蹤都不清楚。”
方殘聽瞥了他一眼，彷彿他問了個蠢問題，“你這不廢話知道我來找你趕緊告訴我，他躲我跟躲鬼一樣，老子根本找不到他。”
於睿退開了一點，“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我有好處拿”
“你想要什麼”方殘聽皺眉看着他，總覺得他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於睿胳膊支在玻璃櫃上，手裏捏着個打火機把玩，說話的時候湊近方殘聽的耳朵，“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和我在一起，我什麼事都告訴你，什麼事都聽你的。”
方殘聽躲開他，“你煩不煩啊，說不說”
還是跟以前一樣，根本不願意多搭理他，於睿聳了聳肩，語氣有點無奈，“不說你怎樣”
“我不會找別人”
“張飛揚那些狐朋狗友你覺得他們會說又去找他們打架要是打服了還不說呢”
方殘聽點點頭，“那不然呢上次你坑的張飛揚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還維護他幹什麼沒看出來你和陳飛揚是一夥的，難不成想跟他一起喫牢飯”
“你能不能口下留德你就這麼確定我知道”
“陳飛揚和你比起起來最多算個小弟，你能不知道你在榆城橫着走不會不知道四天前宋克然還來你這邊了，他是陳飛揚關係最親近的發小你說你不知道你不說我走了，趕時間。”
方殘聽甩手就走，於睿眼疾手快隔着玻璃櫃拉了他一把，“等會，出什麼事了”
方殘聽最不喜歡於睿三句話就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毛病，退了幾步，沒說什麼。
“沒出事，走了。”
於睿知道方殘聽這個人是沒事說沒事，有事他也會說沒事，就是不會開口，於是說，“哎你等等，拿你沒辦法。”
“幹什麼”
“陳飛揚現在不在榆城，但是陳飛揚他爸過幾天就要回來了，我這話說的夠明白嗎張飛揚手段不高，心臟倒是得很，他爸沒管着他他就跑去外面玩，聽說上個月在雲南找了幾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你要是有事，可以來找我。”
陳飛揚他爸要回來了就意味着陳飛揚不會也不敢再出去了，也不會今天住在這邊明天住在那邊了。
方殘聽點點頭，“謝了，下次請你喫飯，你先想好要去哪。”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於睿的視線一直落在他那身不合身的衣服上，哀哀嘆了口氣，“榆城的餐廳都要喫遍了。”
方雲下午出院那會方殘聽還在李琪琪家裏談事，李琪琪下午有約說送不了他，家裏的車被方殘雪開走了，方殘聽懶得走路，在打車軟件刷新了半個小時都沒人接單。
“李琪琪，你住的這是什麼鬼地方，太偏了吧。”
李琪琪正在仔仔細細的畫眉毛，聽到他的話手抖了抖，不滿道，“不是我住的地方偏好不好，你趕這個點打車，下班的下班放學的放學，你當然打不到，再等會吧。”
“我手機都被她們打爆了。”
“這女人啊，八十歲了都愛使小性子，你跟你姑姑脾氣倒是像得很。”
他話裏有話，方殘聽扭頭就嗆回去，“你特麼才愛使小性子。”
“行，是我。哎，我覺得吳舜差不多了，警察會去調查他的證據的，用不着多嚴謹吧。你那邊呢”
“是差不多了，一年了。陳飛揚不找到實打實的證據。我怕又像上次一樣，讓那狗雜種的爸弄出去了。”
“噗嗤。”李琪琪沒憋住一笑，眉毛畫出來一點點，他立刻就不高興了，“哎呀你趕緊走吧，你坐在這我化妝都化不好，給你那個發小打電話，給那個什麼宋閒打電話，把你接走。”
方殘聽考慮了一下措辭，斟酌着問，“你知道我和宋閒…嗯認識”
“上次喝醉可是人家來接你走的，我就在你旁邊能不看見嗎嘖嘖嘖，哎，你在他面前，乖的令人髮指，我都懷疑喝醉的是我。”
“你少tm胡說八道。”
李琪琪看了他一眼，方殘聽的表情像是根本不記得這回事了，“你不記得了也是，那天喝了那麼多。”
方殘聽只能迷迷糊糊想起來一些片段，但是不連續，想起早上宋閒疲憊的臉色，方殘聽有點不確定的問，“不記得……我那天很鬧騰嗎”
李琪琪豎起食指晃了晃，慢慢悠悠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