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想喫點什麼嗎”
蘇綠搖搖頭婉拒了,整個人神色懨懨,“不用,我就是蘇打綠。”
蘇打綠是她的網名。
“嗯,我姓方。”方殘聽應了她一聲,轉頭就開始點東西了,“提拉米蘇,甜甜圈,卡布奇諾,你們這就沒有辣的嗎”
大叔搖搖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着說,“我們這裏是甜品店,小夥子。”
方殘聽皺了皺眉,“那好吧,還要兩個蛋撻。再給我打包三個香草冰激凌泡芙三個巧克力的三個原味的,兩份榴蓮千層,六個甜甜圈,三個髒髒麻薯,十五個日式芋泥還有三個法棍。”
他一邊看甜品單一邊點單,語速還有點快,把大叔都聽懵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這麼多”
方殘聽想了想,蘇綠專心的看着他,以爲他會糾結一下然後反悔,結果他說,“嗯,但是不同種類的麻煩給我分開裝,謝謝。”
“好的。”
大叔笑着下去了,蘇綠還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看,眼睛裏充滿了探究和打量。
“你……喫這麼多”
“沒,給別人帶的。”
“你朋友很多嗎”她說這句話時候視線落在下方,垂下的睫毛和方殘聽的一樣濃密又捲翹,臉上說不好是哀傷還是羨慕。
“沒有,給同事帶,他們都挺喜歡喫甜點的,這些你隨便喫。”
方殘聽把送上來的東西往她面前推了推,修長的手指搭在杯沿,卻沒有喝。
可蘇綠只是一會看看面前精緻的糕點一會打量一下方殘聽,沒有動。
“你也是混血嗎”
“嗯。”方殘聽點點頭,“你有事想問吧”
“沒什麼想說的。”
“那你爲什麼想見面”
“也沒有,一開始只是那個人說要安全起見,最好見一面,其實我是不想見的,但是我朋友說見一下人自己這邊也比較安心,她會陪着我的,所以…”
方殘聽想起來進門的時候站在宋閒身邊的那個高個子女孩,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裝作不知道問她,“沒見你帶朋友來啊。”
“她和別人坐在其他位置。”
方殘聽打量了對面垂頭的少女,看起來年紀不大,臉上滿滿的都是膠原蛋白,很可愛。
“哦,你……成年了嗎”
“我十五歲。”
“那你沒上學”
“很久沒上學了,不想去。”
“哦。”
方殘聽還沒想好自己要說點什麼,蘇綠忽然擡頭一臉認真地問他,“是不是隻要我發聲他就會得到懲罰”
她看着方殘聽,眼睛終於活泛起來,裏面隱隱約約有一點光了,臉上有着難以隱藏的期待,方殘聽看着這種不算陌生的神情,很難把這件事的利害冷靜的分析給她聽,琢磨了一下後還是硬着頭皮說,“嗯。”
關於事情的原委,他早就從李琪琪那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根本不需要多問什麼。
“你真的不喫嗎這家店的東西還挺好喫的。”怕她會追問自己應付不來他扯開話題。
蘇綠看了看眼前的糕點,又打量了喝咖啡的方殘聽一會,放鬆一些,小心翼翼的把提拉米蘇拖到自己面前,小小吃了一口就不再繼續,隨後解釋般的開口。
“你經常喫甜食”
“我有一個朋友最近經常喫甜食,我跟着吃了太多了,好膩。”
“你可以不喫吧。”
“不行,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和他見面,來了這邊的話還是要喫幾口,不然總覺得不禮貌。”
方殘聽敏銳的抓住了一些什麼東西,順勢問,“她和很危險的人見面嗎”
蘇綠苦着臉,往窗邊看了一眼,有點猶豫,一會兒才說,“不,那個人還不錯吧,是個心理醫生,她和那個人在一起後整個人都變開朗了呢,不像我。”
說完她就低下了頭。
“也許她原本就是個開朗的人,開朗和內向不應該拿來做對比。文藝一點說,靈魂是獨一無二的。”
“嗯,你看起來就是那種很開朗的人,朋友肯定很多。”
也許是知道自己面前坐的是和自己一樣的混血,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歸屬感,蘇綠主動搭話了。
方殘聽短促的笑了一下,指尖在桌上一點一點的,“開朗也不一定朋友多的,我沒幾個朋友。”
“嗯是嗎我就沒有朋友。”
“朋友靠緣分,接下來跟你說點正事可以麼”
蘇綠點點頭,端坐着等他開口,模樣很乖巧。
“微博文案你要是想自己寫的話你就自己寫,寫完再給那邊的人看一下,他們可能會增刪一些東西,但是都會和你商量。微博評論我建議是不要看,讓他們那邊專業的人負責,不是熟人的電話不要接,不要暴露有關自己身份信息的任何照片文字,包括其他任何社交賬號。”
“至於另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你已經和那邊的人商量過了,就不用多擔心了。”
方殘聽說完後定睛一看,蘇綠一直扭頭看着右邊,像是根本就沒聽他說話,方殘聽順着看過去,那是宋閒和那個女孩子的位置。
“你聽見我說什麼嗎”
“聽見了。”
“你在看什麼”
“看朋友和那個大叔。”
“大叔那個男的年齡差很大”方殘聽明知道那個人是宋閒,還是忍不住想打探一些情況,“戀愛需謹慎。”
蘇綠的語氣還是淡淡的,轉回來看着自己面前的糕點,“不是談戀愛,他們只是在說話。”
“哦。”方殘聽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是不是還要其他證據”
恰巧方殘聽手機進來一條消息,他低着頭邊回消息邊說,“這就不是我們該擔心的事了,到時候會有警察調查的。”
蘇綠點點頭,垂頭好一會兒後又擡起來,小心翼翼的說,“其實……除了那幾張照片,我還有一樣別的東西。”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畏縮的,縮在一起,聲音還有點發抖。
“什麼東西”方殘聽收了手機。
蘇綠頭深深低下去,聲音更小了,方殘聽稍微往前湊了湊才聽清她的話。
“那身衣服……上面還有血,還有,還有他的衣服,但是過了很久……”她的話說的不太通順,磕磕絆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