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賤丫頭,她怎麼就成了沈相的女兒呢?
沈相那般光風霽月的人,又一直沒有娶妻,偌大的一個沈園都只有一個老僕在打理,怎會憑空冒出來一個女兒!
她想不通,便越發的生氣,擡腳狠狠的踹了一旁的周壺一下,“你不是說,那臭丫頭只是個有些錢的賤民嗎?現在是怎麼回事!她居然是沈相的女兒,害我被沈相怪罪!”
周壺咬脣,委屈道,“郡主,我哪裏知道,那個丫頭她從來沒有在京都裏出現過,便是金陵,也沒有這號人,誰能想到,她會和沈相有關係啊。”
永輝郡主怒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因爲這麼一件小事,沈相對我不滿,若僅僅是告知母親還好,倘若向陛下進言,那麼連我母親也要被連累的,這樣的後果,你負責嗎?”
周壺訥訥說不出話,心裏卻有些惱恨,不就是教訓了個小丫頭嗎,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沈相怎麼會特意去告訴皇上?再說了,就算他真的告了,永輝郡主的母親可是當朝安陽公主,還怕他沈懷風不成!
哪有那麼嚴重的後果呀,永輝郡主這樣,分明就是爲了恐嚇她,不願幫她出頭!
周壺提了提裙子,看到裙襬上一個腳印,心裏愈發不滿,她父親是戶部侍郎,朝廷正三品官員,姑姑是淑妃娘娘,論出身,也不比她永輝郡主差多少。
在京中貴女圈裏,她一直唯永輝馬首是瞻,永輝卻不把自己當朋友,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要不是姑姑說要拉攏安陽公主,她纔不會受這氣呢!
一旁毫無存在感的黃衣服少女看永輝郡主一臉怒氣,周壺也憤懣不平,小聲道,“其實郡主也不必太過憂心,沈相該不會追究這件事的。”
永輝郡主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那個小姑娘當時信誓旦旦說自己是昭王的女兒,可是沈相說她是自己的女兒時,她竟然也很迷茫,可見她根本就不知道沈相爲什麼這麼說,如果沈相是她父親,那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她說着,有些怯懦的擡頭看了永輝郡主一眼,見永輝郡主有些認真的聽着,頓時又定了定心,繼續道,“如果沈相不是她父親,那麼幫她也應該就是路過順手的,肯定不會因此而小題大做,再告訴陛下的。”
永輝郡主一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那丫頭無禮極了,怎麼回事沈相教出來的女兒,再說了她要真是沈相的女兒,開始又爲什麼說昭王是她爹呢,肯定是胡言亂語!
既然這樣,那她還怕什麼,沈相可以一時興起爲她解個圍,卻不可能一直記着她,更別說爲了這個不足道的小丫頭和公主府解樑子了。
永輝郡主讚賞的看了少女一眼,“你分析的不錯,明天中午的大宴,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謝謝郡主!”
黃衣服少女激動道。
周壺也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這個王若儀,性格膽小如鼠,一直唯唯諾諾的,完全上不得檯面,她爹大理寺左寺丞也不過是個六品官
永輝郡主看了眼周壺,道,“行了,不過是個賤丫頭罷了,也值得這麼計較,明日大宴過後,再尋個機會幫你教訓她就是了。”
“是,謝謝郡主。”
邀月樓,在聶蕭的無限鬱悶裏,幾個穿着精緻舞衣的妙齡少女款款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拿着樂器的美麗姑娘。
她們都尋了有序座位坐下,恰好成了一個圓拱的花形,中間穿粉色舞衣的少女盈盈一拜,樂聲頓起,整個房間裏都充盈着一股脂粉香。
蕭羨魚和白菱歌都一臉好奇的睜着眼睛看,聶蕭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喫着水果,畢竟這些舞蹈他早看膩了,不像那兩個丫頭一樣沒見過世面。
中間跳舞的姑娘就是邀月樓的花魁之一,碧柳,她容貌秀麗,身段嫋嫋婷婷,腰肢宛如春天的嫩柳一般細軟。
她隨着樂聲翩翩起舞,舞至蕭羨魚身側時,忽地從袖中甩出一支猶沾着露水的芙蓉花,素手輕執,遞給了睜大眼睛看跳舞的蕭羨魚。
“咦,給我的嗎?謝謝你。”
蕭羨魚接過花,十分開心的對她笑了笑。
碧柳一個旋身,便又回到了一羣舞姬中。
蕭羨魚拿着花給聶蕭和白菱歌看,聶蕭抽了抽嘴角,他到是沒有想到,這碧柳還會這一手,他連着在這看了三天舞了,也沒見她送自己花啊。
白菱歌則是驚歎的睜大眼,“這花好漂亮啊魚兒!”
蕭羨魚美滋滋道,“是剛剛的花魁姐姐給的!她人也很漂亮呢~”
一舞罷,跳舞的姑娘們陸陸續續退場了,只有一個碧柳和幾個彈琴奏樂的漂亮姑娘被蕭羨魚欽點留了下來,陪他們聊天。
碧柳笑道,“姑娘似乎很喜歡這花呢。”
“喜歡的,這花真好看,謝謝你啊。”蕭羨魚點點頭,如實答道。
碧柳掩脣笑了,秀麗的容顏越發嬌媚,她原本準備這花是想討好聶蕭的,和其他的姑娘們一樣,煙花之地不可久留,即便是花魁,也想找一個人託付後半生。
汝陽聶氏的嫡公子,身份尊貴,容貌俊秀,誰又能不心動呢。
可是跳舞時,看到中間精緻漂亮的小姑娘一臉認真的看她跳舞,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眸光清澈。長着最風流多情的眼,眸子卻乾淨的像家鄉山上經年不化的白雪。
不知怎的,就很想把花送給她。
小姑娘果然很高興,白嫩小臉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碧柳看她高興,也覺得很開心。至於討好聶蕭這件事嘛,她仔細想了想,聶蕭這樣的紈絝公子,便是把花給他,也不一定會帶她走,還不如讓漂亮的小妹妹高興高興呢,老孃可是花魁,任性一次怎麼了?
碧柳一邊想着,忽然聽那個小姑娘道,“這位碧柳姐姐,你可願意跟我回去?”
什麼?
碧柳一怔,她是聽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