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可以去沐浴了。”
季殊明朗的笑容，像根根利刺扎進了林問渠的胸口。
林問渠捂着胸口，強烈的道德譴責，讓他難受得險些站不穩。
“師尊。”季殊扶住林問渠，“師尊，你怎麼了？”
林問渠幾乎是在季殊碰到他的瞬間，彈開了一步遠。
“師尊？你你怎麼了？”季殊十分不解。
“沒事沒事，我沒事，多謝你。”林問渠說完強行鎮定地走進了屋子。
季殊看向一旁蓮褐，躬身行禮：“弟子該去比試場了，還麻煩蓮褐師叔幫弟子照顧師尊。”
“那是自然。”蓮褐微微頷首，也回了屋。
季殊看着蓮褐的背影，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蓮褐與前世相比變了許多。
還有，剛剛師尊的反應希望是他想多了。
廂房中，水汽瀰漫了半個房間。
林問渠坐在浴桶裏，熱水的舒適緩解了一些心裏的道德譴責。
他開始強行給自己洗腦，季殊殺他的時候可是沒有一點猶豫，他這次若是對季殊手下留情，下次季殊可不會對他留情。
落子無悔！只要沒有道德，就不會被道德綁架！
林問渠用雙手盛了一捧水潑在脖子上，他雖然怕溺水，但是卻不抗拒泡澡。
這種踩得到實地，四周都可以摸到桶壁的感覺，反而讓他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林問渠又盛了一捧水，洗了洗臉，熱騰騰的感覺，緩解了他的一身疲憊。
他開始回憶剛剛做的夢，夢裏的人始終看不清臉，但是他感覺得到那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也就是說他又做了預知夢。
靈魂逆轉，獻祭，重生，這三個詞一下一下地重擊着他的腦袋。
他隱約覺得他穿進書裏，會與夢中的那個人和那本書有關，若是找到那個人，說不定會有回去的機會。
那本古書用得是小篆，那個人穿得也是古代的衣服。
也就是說，夢裏那個人是書裏面的人，但是看那個人的樣子，他不確定那個人是否還活着。
書，對了，還可以從書下手，如果找到夢裏的那本書，也許他有機會可以把自己送回現世。
林問渠拍了拍腦袋，但是說得輕巧，他要去哪裏找書呢？
一道靈光乍現，他突然想起了藏書閣頂層，那個屬於凌山派重中之重的地方。
既然是那麼重要的地方，就算沒有夢裏的那本書，也沒準兒會有差不多的內容，能達到一樣效果的書。
林問渠想着想着，熱氣蒸得他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再一睜眼，水已經涼透了，窗外也已經豔陽高照。
林問渠出了浴桶，稍用靈力，蒸乾了身上的水，套上衣服，又出了屋子，來到蓮褐門前。
叩叩，叩叩。
“門沒鎖。”
林問渠推開門，走了進去。
蓮褐這屋裏與屋外沒多大不同，仍擺滿了草藥架子，一進屋鼻腔裏便填滿了淡淡的藥香。
而蓮褐正坐在架子旁的矮桌處碾藥，看到林問渠進來，連忙把手中的活計收了。
“師兄，師兄快坐。”蓮褐邀請林問渠坐到了自己對面。
“師兄找我何事？”蓮褐爲林問渠倒了杯茶。
“額，是這樣，我這隨身的除了一把劍，餘下的都被天雷轟沒了，我總不能總不能總穿個裏衣走來走去”
林問渠說着尷尬地摸了摸耳垂，真是想想都尷尬，他起碼明面上是仙道魁首，居然淪落到來借衣服穿。
蓮褐聽後，滿臉歉意：“都怪我考慮不周，竟忘了師兄還只穿着裏衣。”
“不，不，怎麼能怪你，已經夠麻煩師弟了。”
蓮褐臉上歉意更甚：“師兄，你我之間，何來麻煩不麻煩的？我昨日便說過，若是師兄願意，我立刻將小孤峯騰給師兄也是使得的。”
未等林問渠再說什麼，蓮褐便起身自儲物袋中取出了幾件衣服。
而後恭恭敬敬地將衣服遞給林問渠：“師兄，這些衣物都是新的，我沒有穿過，還望師兄莫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感謝師弟都來不及呢。”
林問渠接過一件道袍：“拿這一件就可以了。”
蓮褐沒有再多說，便收回了餘下的衣物。
林問渠穿好了衣服，朝蓮褐微微頷首：“我沒別的事了，便不打擾師弟了。”
蓮褐並沒再多挽留，只向林問渠拱了拱手，將他送出了門。
林問渠回到房間的時候，季殊已經回來了，桌上還溫着一壺茶。
“殊兒，今日如何？”林問渠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勝了。”
林問渠持杯的手一頓，而後將茶一飲而盡，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季殊看着林問渠，漆黑的瞳孔裏是說不明的情緒。
林問渠那隻修長的手，正輕輕握着茶杯，茶水潤得他雙脣微紅，嘴角處還留着些許茶漬。
長髮披散着，一看便是剛剛沐浴完，那一身青衫尤其扎眼，襯得他更加肌膚勝雪。